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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一把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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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一把米的秘密 
 
  2008/10/31 | 作者:鮑安順
 
  小時候,父親發了工資交給母親後,母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糧店把我們家所有人每個月的口糧米買回家———母親說,有了糧食一切都高枕無憂了,這是關係我們不再挨餓的頭等大事。現在我還清晰記得,去糧店買米時,母親一隻手牽著我,另一隻手拿著「口糧薄」———那時是我們城市人才有的供應糧食的憑證,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我的哥哥和姐姐,有人拿米袋,有人拿扁擔,一個個屁巔屁巔地跟在後面。

每天做飯前,母親自己盛米,然後拿著菜和米去江邊淘洗。有一件事當時令我疑惑,就是母親每天都要從淘米籃裡抓一把米出來,然後放進房間紅漆木箱裡的一個袋子裡,這一切的事情也只有我才知道。

那時,我們家吃飯的人多,而且個個飯量極大,有時家裡來了客人,首先給客人們各自兜上一大大碗公飯後,鍋裡的飯就已經很少了,為此我也常常只能吃個半飽,然後整個下午都繞著母親哭泣———讓母親快弄吃的給我充饑。

一段時間鬧饑荒了,鄰居們都紛紛斷了糧食,只能吃一些菜葉和山果。我記得,那時父親低聲嘆息地對母親說,如果這樣下去,孩子們一點米水也不見,身體一個個會餓壞的。可是第二天,我們家菜葉裡摻雜了一些米———稀稀的,一粒粒漂在青色之間,似乎有一種米香讓人饞涎欲滴。

父親疑惑地問母親,在這樣的荒年頭,還有誰會借米給我們家,這樣的人是大好人,我們今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他們!母親聽了,笑著告訴父親,這人的名子叫勤儉,外號叫奴僕,她是不需要感謝的。父親聽了更加疑惑,於是我私下把母親藏米的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聽了,淚流滿面地抱著我哭了起來,多年後他老人家還說,那些漂浮的米粒是母親用心良苦的生存智慧,拯救了我們一家人最難忘的苦難時光。

這件事過去近四十多年了,我已經從一個娃娃變成了雙鬢花白的中年男人,父親和母親已經離開人間多年了。可是每當我想起艱苦清貧的往事,我內心更加懷念二位老人———尤其是母親一把一把抓米的情景,讓我內心充滿一種感激和愛戴,因為是母親的一把把米把我餵養長大,即使在最饑餓的歲月,母親精心醞釀的愛心也在哺育著我健康的生命和靈魂!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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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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