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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路的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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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路的長度 
 
  2008/11/14 | 作者:李淑君
 
  妳蹲在水龍頭下,用力洗刷著鍋碗瓢盆,水嘩啦拉地沖去污漬,白色泡沫形成不斷旋轉的小水渦,不斷旋轉著然後緩緩地流進路旁的水溝中。妳因為生產後沒有好好照料而靜脈擴張的小腿,套上黃色塑膠的雨鞋,這尋常陽光似的黃色成為妳工作色調似地豎立起妳揮汗的模樣。妳兩腿大張的蹲著,很沉穩地如同從地上生長出來的巨石,如此沉著、厚重、樸實,以非常貼近土地的距離,去展開一日的生活。

天濛濛亮,鐵捲門的聲音便嗡嗡開啟,妳便一步一步踩著腳踏車緩緩地前往菜市場,去料理即將開始的早晨。等妳提著大包小包回來時,天才全亮,而街上的一天才正要開始。

光照耀著整個小鎮上的生活,熱鬧的喧嘩聲也隨著天亮的程度,逐漸地愈來愈熱鬧。黑暗與光亮在短暫的差距間,展開光影與黑暗;白天與夜晚的拉拒,而妳總是跨越黑暗與光亮的邊界,在模糊的地帶幻化出神奇的力量。

妳的故事,也因此夾雜著光與暗的兩種色彩,如同妳頭髮的顏色,總是藏著另一種類似光亮的顏色。兩種顏色,像是皮影戲的光影般,在我人生的片段中浮現在我眼前。構成的身影說著一些太過細微而難登說書者的書冊之中,但是,那踏實、接近地面的身影,總是在日落黃昏中,從其他老婦的身上看見關於妳的身影,也因而揣想在一年四季豔陽高照的港都家鄉。

離家後,每每走在菜市場的柏油路上,在接近收市的正午時間,聽著賣家更加活力吆喝地半賣半送,在吆喝聲中揮汗送出手邊最後一把新鮮的當季蔬果,好回家各自卸下一上午的炙熱豔陽。魚販與菜商的叫喚一聲聲喚起跟你一去菜市場的記憶,我來來回回踱步,看著形形色色的食物,在刺眼的光亮中散發出陣陣專屬於童年的味道。剎那間,明白我在體會妳在夜晚與白天的交界時刻會走的路。我做妳做過的事,生活妳的生活方式來更接近妳。

一條路,展開妳一天的行程,卻也串成妳長長的一生。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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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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