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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化】縱橫古今【水滸人物】董平 
 
  2009/1/12 | 作者：吳桃源／文 陳洪綬／圖
 
  按施耐庵《水滸》人物出場順序排列，「雙鎗將」董平與「沒羽箭」張清出場的時間都很晚，前者為六十九回，後者為七十回，可知梁山集團收編各色人物至此已告一段落。因此董平的故事前面既無戲可考，後面打童貫、敗高俅、破遼、剿田虎、討王慶、征方臘的戲不過都是些戰爭場面，又不甚精彩。

說實在，董平真正可看的戲就只剩六十九回了，而偏偏此回對董平的形象傷害極大。如果和前面幾個上梁山的軍官魯智深、林沖、楊志、索超、雷橫、朱仝、花榮、秦明、呼延灼、徐寧、關勝等人相比，董平的行徑則和猥瑣狡詐的雷橫、立場扭曲的秦明不分軒輊。

到底董平的形象是如何被寫壞的？

宋江替晁蓋報仇後，梁山苦無新寨主，宋江雖有意讓與盧俊義，因眾人不服，遂決定向東平、東昌兩府進軍，約定誰先打破城池誰就為新寨主。宋江抽中東平，盧俊義則負責東昌。董平當時即為東平府兵馬總管。宋江決定先禮後兵，派出郁保四（董平舊識）和王定六前去試探，名為借糧，實乃勸降。結果此舉激怒董平，欲將二人斬首，幸為東平府太守勸阻，以打二十大棍為懲罰，二人皮開肉綻地返回哭訴。

由此見面禮可以看出兩件事：第一、東平府太守與董平之間意見不和，太守因遵循「兩國爭戰不斬來使」古制，顯然比大老粗的董平要明事理。第二、董平身為兵馬總管，官階在太守之下，卻因大怒即決定斬來使，明顯越權，由此亦可看出其個性中殘暴的一面。

儘管後來董平在殺奔宋江寨時極為英勇，衝鋒陷陣，所向無敵。可惜這樣一位有勇無謀的將軍，卻看不出宋軍詐敗誘敵之計，在與林沖、花榮交手時，縱馬追至一草屋，連人帶馬瞬間被捉，宋江贏得出乎意料地輕鬆。如此寫來，董平不僅只會逞能，而且還是天字第一號「無大腦」將軍了！難怪到了七十八回一敗高俅時，還可看到《水滸》作者對他的封號－－梁山泊第一個慣衝頭陣的勇將「董一撞」。

其次是描寫董平降宋江的那一幕，足堪「立場扭曲」之眾軍官的「楷模」。當宋江邀董平入主山寨時，董平答稱：「小將被擒之人，萬死猶輕。若得容恕安身，實為萬幸。」明顯已是搖尾乞憐的人，先前的「萬夫不當之勇」不知道都躲到那兒去了。之後董平不但告了東平府太守一狀（說他與童貫一夥，殘害百姓），還自願前去撞開城門，取得錢糧，以報不殺之恩。其結果是殺了太守一家，奪了太守女兒（先前太守不同意女兒嫁董平，應是早看出此人之牆頭草性格），將府庫倉廒洗劫一空（他才是棄百姓於不顧的元兇）。

這就是董平在整個六十九回的形象。從一個「英勇雙鎗將，風流萬戶侯」沉淪至「反背朝廷，豈不自羞」（七十回張清所言）的賊寇，最後還升任為梁山五虎將之一。

這過程因發展得過於迅速，使人免不了要回頭尋找董平性格中沉淪的因子。幾乎所有《水滸》專家都對董平進行了負面的評價，其中尤以馬幼垣先生的《水滸人物之最》最犀利，他說：「此人卑鄙下流，既不忠於職守，復不以義待朋友。」「卑鄙下流」是人格總結，「不忠於職守」是背叛朝廷，但這「不以義待朋友」就值得商榷了。因為既是「卑鄙下流」之人，又如何可能「以義待人」？也就是說，董平上梁山前就是小人，看他對太守女兒垂涎卻遭拒，以至後來殺太守一家洩憤，這都是符合小人性格的所作所為。至於上梁山後，為宋江賣命，也不是出於「義」，而是一種利益的結合。

看《水滸》作者在一百一十五回，將其安排為「被人攔腰一刀，剁做兩段」的結尾，可知並不是什麼好下場。這恐怕已給人不得好死的聯想，對董平的形象更傷。

好在畫家筆下的董平還有些藝術形象可討論。第一、他的鎧甲是以魚鱗狀做表現；第二、沒有雙鎗，只出現一把佩劍；第三、左手臂下一片凹板，應是盾牌。從藝術的角度看人，董平的幽暗面淡化了，陳洪綬的繪畫創意卻提升了。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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