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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2-12 20:38:43 | 人氣1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落花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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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落花揚揚 
 
  2009/2/12 | 作者:潘琇瑩/文 夏俊娜(沁德居藝廊)/圖
 
  人生之路,走著走著,一切四平八穩的道理,皆被拋卻腦後空氣一般的遺忘了,唯這麼些人情世故底 「意外」,畫龍點睛賦荒原般的存在,以惆悵戀戀底美麗。
 
晴日下午,冷薄空氣地邊沿鑲著細碎淡金的冬陽,走過紅磚道上成排瘦青瘠翠的老行道樹,覺一分舒爽的冷清,自頭顱直至腳指,一派新生的鮮潔,令人歡喜。

而無意識漫遊底目光,不期落在一對見過幾面但並不相熟的朋友身上,這樣的發現,僅在眼底掀起一點流動的眼波微光,目送著他們過了馬路,沒入人群,接著號誌燈轉綠。人際,錯綜複雜的關係,一經抽絲剝繭,「輕」得可以;不落情緒一刻,愛憎不到,轉身撒手,種種,無關瀟灑。能更在乎什麼?或者,值得在乎什麼嗎?

走進熟識的巷弄,陽光寫意地灑在兩側牆沿上,描屋畫角的即興臨摹寫生著,光影鮮明,一派天趣;一隻花貓蜷縮蹲踞在巷裡人家鴿灰傾斜地瓦簷上,正打著懶洋洋的瞌睡,她則來此覓食一頓晚午餐。餐廳坐落在巷底轉角處,木製的窗櫺,刷著海水色澤淡藍的漆底,與茉莉一樣清雅瑩白的四壁牆面,而一串清脆的銅鈴聲總在輕啟那扇木門的時刻,不慌不忙的響起。坐定了慣居的角落,點選了熟悉的餐食;「要不要來份糕點?」那位甜美的女侍微笑著問說,衝著折扣的份上,索性放任那困居食道腸胃抑扼久矣的饕餮,今番大開食戒一回,「請給我一份堤拉米蘇!」

不過一份小小的糕點而已,然未知何故,這個下午,竟引起她極大的盼望與幸福想像,迫不及待的想飽嚐一口,那雪腴霜膩地馨潤滋味。生活便是這樣吧?平淡無奇裡,經營一點小小的盼望與等待,任心醉,任神馳,任情有所鍾,任逸興遄飛…。否則味同嚼蠟的枯索現實,與頻甩不脫的日裡常軌,不啻對性命靈明底慢性謀殺,活得小心翼翼,規規矩矩,浮眾所望,卻渾然只不「是」,不「識」,自己。於是,小小的出軌,一星星地快樂;大大的出軌,便橫眉冷目獨對天笑而千山獨行了。

聖誕節剛過,餐廳四面素白的粉牆上,散綴著雪花金粉,迷濛藹藹地光線裡,猶自情懷滿滿低迴繽紛著。不知打什麼時候開始,聖誕節幾乎變成了「國慶日」,甚至比之國慶日更充滿普天同慶的歡欣熱鬧氣氛?此外,如萬聖節的鬼頭面具,感恩節的大餐,更有犖犖大者如白色情人節,西洋情人節,七夕情人節…等等,一路沸沸揚揚,蒸騰不斷。現代人過起日子來,果真有著邊界模糊底四方海闊,世界大同情懷?然在其一切熱鬧之後,終感覺少卻一份,纏綿底文化深情與情義真實。商業包裹下的金光閃閃,大葉粗枝;唯予人兵疲馬困,徒然勞累而已,一無尋思細細,足堪沉吟底悠長韻味。不禁好奇,這麼些大肆張揚的熱鬧底下,究竟裹藏多少貧血的虛空與耗弱的自我?

小小糕點,果然甜蜜得讓人直有浮昇騰空底,「美哉!」幸福滋味。舌尖味蕾正忙於滋滋品味的一刻,不意瞥見餐廳窗口對街,那幢終日閉戶森然,寂無人煙的深宅大院,據聞此處是某企業主之家宅,望之雖無高溝深壘,然到底法相莊嚴,拒人千里。詢問過餐廳侍者,此公「可曾光臨貴餐廳?」答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每此公於電話欽點餐食後,餐廳老闆自會親為其送過對街去。想想「萬人如海一身藏」,果真是平凡裡頂頂幸福的一件事;遂又不住大嚼幾番,以示幾許「小人得志」的快意。

「請你喝杯咖啡!」店長放下了素雅小巧的杯碟,淺笑盈盈的說;還沒來得及回過神,那名可愛的女店長接著解釋:「我覺得吃堤拉米蘇,配上一杯咖啡會更好!」啊!這竟是什麼樣的道理?芳醇美好得遠遠超過受寵若驚之外,她認真緩緩的攪拌著杯心一蓬乳白色的泡沫,心底漾著漣漪,深深細細,晶晶瑩瑩。她想起大學時候一名友人,執意將一件湖藍色的毛衣贈與,理由只為:「任何東西都等著一個最適合它的主人,你穿起這件毛衣好看極了!」人生之路,走著走著,一切四平八穩的道理,皆被拋卻腦後空氣一般的遺忘了,唯這麼些人情世故底 「意外」,畫龍點睛賦荒原般的存在,以惆悵戀戀底美麗。

酒足飯飽兼之一個下午的胡思渾想,走出餐廳,迎風,一片落花揚揚旋轉,煞是好看!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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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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