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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2 17:57:44 | 人氣1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南華大學文學獎‧得獎作品】獨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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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南華大學文學獎‧得獎作品】獨占 (下) 
 
  2009/5/12 | 作者:文/祁立峰 圖/黃楫(印象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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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男人們以各種對話形式,異界般的交流與試探,想要隱蔽起露骨卻千篇一律、心知肚明的邀請。糖糖,北鼻,要不要先把小可愛脫掉給葛格/屬贖/把拔看一下下……你實在很難想像這些橫眉豎目、在名之曰高度資本主義、密集社會化、殘忍、嗜血星球中發名片、佝僂哈腰、滿臉堆笑對待長官或冷眉叱怒痛責下屬的上班族長輩,竟然會毫無羞恥、像是在命令自己學齡女兒或寵物般流暢說出這一類的慾望要求。終於發現你設定的底限就是比基尼之後,他們懇求你作出各種怪異、就你來看與性慾毫無關的動作,而最奇怪的是,他們自己率先脫除上衣,接著在鏡頭有時照到有時照不到的黯淡處,隱晦卻又欲蓋彌彰快速手部動作……接著才結束對你的點播。

就像月球的陰影面似的,你不能也不願意去看。

曾有個大學生打扮的金髮單眼皮男孩點選你,要你沒頭沒腦唸一段他小學一年級的國語課本。你雖然疑惑卻還是照著念。小花貓,小花貓,坐著倒比站著高。我的書包裡,有書也有筆,我有四本書,我有三支筆。還有一個小皮球,也在我的書包裡。沒刻意裝可愛吃字或嬌喘嗔嗲,卻宛如真的被級任老師點到站起來替全班朗誦課文似的。字正腔圓地。這可能是你的內建功能,社會性或安全性的自動切換模式,某種具有保險絲功能的自我回饋意義卡榫,確保你不會因為羞恥、傷害、以及大量的難堪與倉皇而放聲痛哭。

另外,一個宣稱自己在大學教國文老師也點選過你,他說自己也教《論語》、聽說你選了同主題國文時告訴你,有課業問題的問題可以向他請教。一連串諄諄教條、毫無重點式的問句漫答,你幾乎能想像他荒涼無聊的國文課上課實錄,說完自以為幽默的開場白切入正題,老師問你今晚有沒有穿那件———照片刊載於相簿封面的———「爆辣極騷豹紋近露點」的小丁丁時,你真的想請教對面的《論語》老師,課程範圍裡的「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該如何解釋而感到疑惑?果不其然,期末考題就爆冷出這篇翻譯,不過你卻因怎麼都沒翻出來,惡狠狠被扣十五分。  

沒一開始要你脫衣服的少數,就是要跟你說如漫長時光甬道的這些年,他們如何去深愛一個女孩,然後怎麼與她分開。自顧自地說到淚流滿面,接著你依據一開始的設定路徑,根據隨機亂碼回應———好可憐ㄡ、蠻C(沒關係)啦!都過去了、你那時候一定很難過ㄏㄡ……不管是多草率的敷衍安慰,男孩們總心滿意足地歡快致謝,我就知道糖糖一定能懂,拜託!  

噗突,故事設定跳到最後一晚。一如往昔,你接受獨占邀請,看不到臉、只有訊息丟過來問你是不是很缺錢,你搜尋資料庫的應對欄,隨意回說是吧有個很想買的包包……對方用像是快哭的聲音跟你坦承,說自己是偵九隊負責網路媒介詐欺猥褻行為,說受過反駭客、破密、解碼等專業訓練,還說追縱你良久,隨時可根據你的代碼、封包找出你真實身分資料地址。在你森冷無動於衷地繼續撥弄肩帶的畫面傳送出去之後,等待解密也等待最後結局的崩壞,但視窗竟在此刻跳出一列溫柔字行,我好像已經喜歡上你了……你沮喪莫名,預期的攤牌與解碼終究沒發生。始終沒人發現,你只是一組輸入金鑰密碼就自行播放的影帶,像早年電視鎖碼頻道播的野球拳遊戲。按照演算法回應問題並寬衣解帶的虛擬實境。

直到你再度被傳來的通訊聲驚醒,進入對方丟過來的「獨占」畫面。你發現對面是一整座無人的馬戲團。機械小丑滾動大球,魔術師的鴿鳥漫天飛舞,捧花四散,廣場空曠而謐靜。這是新的病毒吧,馬上你的記憶體、架構、理論與運算法,就要被不斷閃跳的畫素韌體叢給滅噬殆盡。你忿恨自己失神沒注意到木馬程式擺弄的陷阱,但這也沒辦法。哪來的那麼荒蕪的馬戲班子?世界為之靜止,只因為沒有你,親愛的,讓人寂寞難耐啊……。

(完)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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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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