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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20 16:17:17 | 人氣14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林嫻如字戀/別說你在乎的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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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嫻如字戀/別說你在乎的是愛
【邊邊角角論壇╱林嫻如】

依著話筒聽見的話太模糊,聲音很小很微弱,遠遠地像山谷的迴音,她有點急了,「我聽不到,聽不到你說的話……」惱人的嗡嗡聲持續擴大,聽著聽著更吃力了,胸口一悶如被轟炸般,她順勢站起來,顧不得深夜安靜無聲,用足氣力聲量極大:「我真的聽不到…」,因太激動而失控,電話喀嚓一聲摔在地上,那一摔過猛變成了她心跳聲的驚嘆號,話筒一方已掛斷了,她沈默跌坐著不作聲,只怔怔出神地望著電話發呆。

夜很沈,靜悄悄地連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擺動都聽得一清二楚,她這才意識到的確很晚了,幾近一兩年處在日夜迥異的兩個時空中,遠距離使人墜入沒有方向的安全感,承諾很飄浮,她覺得又疲又累,光憑電話傳達情感,熱呼呼的心情等到要說時早就冷了,甚或忘了,這的確有違愛情溫度的保持。她也不是想分手,卻時因相隔太遠而生起猜忌,懷疑是傷害愛情的妒蟲,她勸戒自己,卻總忍不住話中挑起戰端,彷彿不這樣便無法證明他對她的愛有多強烈。

兩人世界中有肉身不能觸及的距離,所以偶發的歇斯底里,變成她發洩情緒尋找的一個平衡點。

知道這樣很任性,雖然有時忍容的程度和愛的多寡成正比,次數多了,只會讓關係陷入窘況,但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想盡辦法用言語激怒他。遠距離戀愛全靠電話、視訊,科技的冰冷也像她對兩人關係不看好的冷淡,她愈來愈敏感,透過聲音做為一種愛情溫度的偵測器,他說話的聲音,從音調高低、回話長短、聲量大小到解釋時間多寡,她幾乎養成量化的態度在判讀,像狗鼻子聞獵物內化成自己的一部份,她的耳朵一靠近聽筒便豎起戰旗充滿戰鬥力,愛本來的臉模糊了,只剩下聲音似乎是真實的。

一次夜裡,她等電話等到睡著了,恍惚醒來夜已很深,說不出的一股怒氣突然往上竄,她撥了電話,「嘟……嘟……」連電話等侯聲都像繞過地球一圈有遙遠的迴音,一時之間那不明的憤怒剎那變得虛弱,距離輕易削去原本想要先聲奪人的氣勢,她知道此刻即使電話接通都不具任何的意義了,既不想在電話中佯裝正常的問侯,也不願苦苦曝露自己軟弱的思念,她索性掛上電話,任自己蜷縮在暗黑中放聲大哭。

(眼淚是昨天。)

黑暗有很多身份,常常佔據她在愛情中的記憶。第一次看電影,黑暗裡兩人肩依傍著,那黑裡偶或從大銀幕投射的光影是愛裡溫暖的微光,彷彿是一種自我的暗示包覆在體內等待徵驗,怕黑的她對眼前這一片暗毫無畏懼,一場電影黑白默劇的記憶情節,光影亮晃忽明忽暗,瞳孔適應黑暗的能力逐漸像眩暈迷濛的夜模糊了焦距,愛情的溫度讓她慢慢縮小於漆黑之中,只剩下兩人世界裡逆光的心跳。

有人陪伴那黑,她並不孤單;但在黑夜裡等待,變成一種寂寞,對她而言是煎熬。

看不見對方,猜忌成為可怕的酷刑折磨著她,陰睛不定的情緒逐漸摧毀著兩人的親密關係。不安全感作祟捉弄著她矛盾又痛苦,但這般心思不願被猜透,自己並不想在他面前軟弱,她在電話中的聲音異常冷靜,即使思念如影隨形地纏繞著,話一到口全收回去了,以致對方也覺得她過度冷淡,話裡充滿試探,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強悍是為了某些看似無意義的自尊心,表面上如刺蝟般弓起防衛的姿態,但骨子裡她脆弱又不安,對感情的維繫毫無把握。

(但就算這樣無理的倔強,也只想要留住你。)

電話裡他們針鋒相對一來一往,之後她完全安靜了(是到了該結束的時侯了),她的沈默驚嚇了他,電話裡他不停叫著她。

再也聽不見了。(我拜託你,不要叫我的名字。)

寂寞太張揚了,與愛何干。愈抗拒愈否認就愈想回頭看,她掛上電話,再度痛哭失聲。

》紅蜻蜓.邊邊角角論壇

引用:http://mag.udn.com/mag/reading/storypage.jsp?f_MAIN_ID=391&f_SUB_ID=3850&f_ART_ID=208874

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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