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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心起漣漪】陌路花錯 
 
  2009/9/2 | 作者：趙芙
 
  「那樣劇烈的雨倘若是下在夢中，立刻被刷得一乾二淨的，就是不值得去回味的；若是雨勢還沖不去，那麼，你也就知道，要忘記是多麼困難。」　　　　　　　　　　　　　　　　　　　　　　　———楊佳嫻：〈舞踏會〉

這是一張很久很久以前報紙，上千個如螞蟻的小黑字靜臥在紙上，照理說它們應該是被鋪陳入定，此刻卻用一種細明體印墨字體張揚舞爪在我眼前。作者用感性陳述她的某段遭逢，而我看文字如同看戲———沉入她的文字場子。

這些過時的報紙是被我們鋪放在桌上，方便上課時的花材可以安放，我習慣早到，以便可以挑個靠窗的單獨位子，可以讓筆記與素材們有個寬敞的空間坐落。今日我卻被報紙上一篇副刊給迷惑住了。一段又一段地圈畫下去，我死沉的心海被那些螞蟻文字給攪活出感覺，眼臣服了它們，被它們領路入了阡陌，看了個終究。

是的，原以為是該遺忘的，該捨棄的種種過往，我們都努力沖刷了。

如同夢醒，只得隱約的概括，起身又忘了個輪廓。怎想也想不起夢了個甚麼。直到聽到某首歌，某段文字話語，才懂得人的遭逢都是多麼地相同。燕去聲冷地吞嚥下去那即將升起的淚眼朦朧。我一面用力試著把碗花的花心插穩，一面細心地不把油橄欖上的小綠果搖落。一剎那間，我的心與眼又回到報紙上的〈狡童〉詩帖上，它正說著思君如滿月，夜夜殘缺；又說著知音寥落如天邊晨星，從沒圓滿過。

想我，曾千山萬水地奔波過海，輕舟漓江水，想你呀！

生花它們如此靜默，我卻把它們的姿色左搖右擺地前後剎時環環釘鎖住，動彈不得，只供養它們一碗生水。

它們如此本分地寂靜等花開，我心已溢存著太多無常的感懷。華麗了就預告了殞落，花開的原意，是否是等待這一瞬間開花的大美，是以讚歎活著為前提的微笑，還是以花謝落幕鞠躬盡瘁為結果呢？焉知焉得！

拿起筆，在報紙上游走：

愛錯

花錯

說是錯

心底卻是不捨那如金玉石頭記夢的往昔啊

 

我的喟歎在人群如煙火中未明因子

未燃

未爆

即加速墜落

 

曾以渴慕之姿向你飛奔而去

煙火三月

桂雨如飛

桃花未綴

心有大熱

不見一面

滅了心火

 

我低頭見字蟻迤邐

你的臉漂淆那行字上———

「舞曲重音將打彈在隧道內壁，交響，纏撞，嗡嗡然只剩下回音在耳內，逼仄到使人暈眩－這不也是青春的真相？多年後回憶時才能領略的。」

字字向我揚眉烙紋

真得平仄出你我今日天涯陌路

陌路上 情花零落鵱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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