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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單身女子公寓》一個女人和一張椅子
◎陽光

已經習慣週日是我單身生活的徹底休息日，亦即代表著不化妝、不換衣服，只想在床上看書、聽音樂放鬆，好似乎這樣才能有勇氣去面對Blue Monday的來臨，但為了朋友的另一半初次見面會，即使我心裡渴望刮大風下大雨，卻還是不敵老天的美意。梳洗打扮，身為摯友，這是我必須要盡的一點小義務。

先前已經得知，好友的女友N小姐樸素單純，也好，省去我濃妝豔抹的功夫，也簡化我衣著打扮的老成。想來可笑，怎麼像是出發去見情敵一般！走過歲月，我跟摯友之間真的只有純友誼，性別在我們身上不具意義。對於這點，我一直以為自己很有把握，但卻毀在一張椅子上。

相約午餐時間，一行五人，除卻我是兩對情侶，位子是六人的，就像跟另外一對的女友相識情景重現，介紹彼此，摯友互虧，然後瞎扯化解初識的不自在。餐點陸陸續續的上，我突然很想像往常一樣偷嘗摯友的餐點，一抬頭就看見兩人甜蜜模樣，旁邊這一對也是語多恩愛，然後，我瞥見我對角的那張空著的椅子，若是手上有酒，我肯定會舉杯和它來個相見恨晚的痛快暢飲，那個椅子上坐著的，是孤單。

我漸漸開始沉默，和對角的椅子相望，只要在必要時候微笑，摯友們就不會發現我的哀傷，事實上他們也真的沒發現。我不禁開始認真思考，即使性別不影響我們之間，但卻抹殺了某些我本應該可以有的情緒，一種女人專屬的驕縱。對男人而言，此時此刻說什麼眼裡也只有他們心愛的人，紅粉知己，那是女友不在場的事，只是因為我們相識太久，久到我都忘了原來我還是以一個女人的姿態和摯友們撒著嬌，忘記了這些都不再是我的獨占優勢了。

終於結束午餐，很想落跑的我疲累不堪卻又不敢掃摯友的興，我演著戲，賣力的表現出我很融入並且我很快樂，那真是世上最難的一齣戲。在摩肩接踵的人群裡，我漸漸拉開與他們的距離，當哪邊的電燈泡都顯得多餘，不如自己逛逛實在。一個人有時候是孤單但也是自由和自在，折騰了一下午，摯友終於感覺到我急欲回家的暗示，送上我給新夥伴的見面禮，揮手道別相約下次見，虛偽？不是，這是禮貌。當然還會有下次，朋友又不是只做到今天。

躺在全然包容我的床上，我想著，如果我是摯友的女友，我會不會在今天的聚會裡特別照顧我一些呢？或者不要讓落單的人感受到孤單呢？想著想著我睡意襲來，我無法用我自己的想法套在別人身上，在沉睡前我看見那張對角的椅子，還有我找不到椅子主人的恐慌和寂寞，在徹底放鬆日的最後時刻，陪著我迎接明天。

 

自由時報-98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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