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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生之祕】人生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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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生之祕】人生一遭 
 
  2009/11/5 | 作者:何貞慧
 
辭世

前幾天,新聞報導,一位百歲人瑞辭世,生日與忌日居然是同一天。其實,在很多大醫院裡,加護病房也常與產房育嬰室僅一樓之隔。

最後

去年冬天,健保紀錄一直保持在A卡的阿姨,在住家門前昏倒,送醫急救,去醫院探望時,生性活潑熱情的阿姨,一會兒精神奕奕、中氣十足、比手畫腳地跟我們述說她生病的經過,一會兒又用害怕的口氣,小聲地跟我說著隔壁病床上咳嗽不停的老婦人已瀕癌症末期,看是沒救了。誰知當晚半夜阿姨就呼吸困難,急救後驗出阿姨已是肺癌末期,得知此訊時,鶼鰈情深的阿姨和姨丈相擁而泣。

翌日,勇敢的阿姨選擇面對,進了開刀房,也許真的是「神仙難救無命人」,竟發生醫療疏失,下午阿姨透過護士小姐,從加護病房傳出了一張紙條寫著「他們弄錯了,又要再開刀,趕快幫我轉院」,這是阿姨對生命最後的掙扎,最後的清醒。

消逝

臨終探視,我走進加護病房,看到許許多多臉上、身上因為塞滿管子、紗布等醫療器材,或者因為病痛而扭曲變形、不成人樣的重症病人,走到最裡面的房間裡,看到昨天還生龍活虎的阿姨,今日已僵直蒼白地躺在病床上,呈現彌留狀態;姨丈被醫生、護士們圍著解釋手術失敗的原因,姨丈囑咐我:「你留在這裡聽他們說就可以了」,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向病床,輕輕地摸著阿姨的額頭,柔聲安慰地喃喃自語:「阿換,乖,等會兒就不痛了。」親戚們的哀嚎聲中,一個生命正在消逝中。那麼近距離目睹死亡的我,逃避地衝出加護病房,直衝下樓。

初生

一下樓,我才發現,樓下居然是產房和育嬰室,育嬰室的透明玻璃窗前,是一張張漾著溫暖甜美笑容的臉龐,有著初為人父、人母的喜悅,正在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人生三溫暖

走出醫院,我像洗了一遍人生的三溫暖。嬰兒床上,粉嫩可愛的初生嬰兒強而有力地蠕動踢腿;加護病床上,生命只在一呼一吸之間掙扎,天堂與人間煉獄只是一樓之隔。台灣有一句俗諺「囡仔落地,沒註生,先註死。」,生命多麼令人洩氣。

但是仔細思索「生死同日,人生一遭所為何來呢?」在育嬰室與加護病房之間一階階的樓梯,不就像人生的歷程「成、住、壞、空」,如何善用有限的生命做無盡的貢獻,才是生而為人最重要的人生功課。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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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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