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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蠟筆‧話】老師在跳舞 
 
  2009/11/29 | 作者：momo醬／文‧圖
 
  那年，跟未曾見面的部落格格友愛麗絲相約，要在我們都熱愛的西藏拉薩街頭見面，那家我曾光顧的藏菜餐廳。

我們約定以特殊的信物相認 ：我會帶著西藏得天獨「厚」的捲筒衛生紙，拉開長長的紙巾，以蠟筆在紙上畫畫。隨後，她也會拿出預藏的捲筒紙巾，朝我身邊坐下，問我能否一起畫畫。儀式宣告完成，我們便見面了！

想不到，「拉薩捲筒衛生紙之約」還在腦海排演，從青海回來的「Pamela」卻說：讓我們在台北先彩排一下吧！於是三個在網路相識的女子，把台北當成拉薩，把「跳舞咖啡廳」當作「藏菜餐廳」，把「跳舞咖啡」喝成「跳舞酥油茶」。

夏末秋初始終涼爽，擁有歷史意義的「跳舞咖啡廳」是已故台灣舞蹈家蔡瑞月老師的芭蕾排練場。經歷了許多風雨、祝融肆虐，而今重新昂首，成為熱熱鬧鬧的中山北路上一處寧靜的心靈發光體。

既然相約在家鄉，自然沒有拉薩的捲筒衛生紙可以充當信物，我們交換了各自準備的小禮物，就當作相認了。

不過那天運氣真好，遇見咖啡廳旁舞蹈排練室裡，一齣舞劇的排練。我們的彩排正好遇上另一場彩排，巧合得讓人感到有趣。

十來個身材勻稱面貌清秀、頭上還挽了髻的少女，踩著粉紅色芭蕾舞鞋，在音樂中點踏、旋轉、抬腿，伸長六十度的腰線，保持平衡協調的手臂，和陽光中上揚的頸線。

顧不得手上的咖啡，趕緊鼓掌，以為已經很美了……

一身黑衣，年過六十的老師坐在廊下，瘦瘦的身體包裹在寬鬆的布衣內，依然可見骨骼的柔軟。身旁站著一個類似助理的女子，不停彎腰跟老師說話。

突然，在一個拍子裡，老師的白色芭蕾舞鞋滑進胡桃木色的音樂中，不誇大的示範動作，卻可以感覺到被音樂充滿的骨骼和肌肉，在每一個關節處浸透全身。從腳尖到指尖，音樂的魂在六十歲的身體裡，恍若那些站在身後的十八歲舞者，卻更成熟、輕盈、自在。

老師在跳舞！如恣意悠遊的魚在節奏裡游了起來，那一刻，我覺得肚子裡有些什麼東西在攪動，突然很想哭。回頭看著初見面的愛麗絲和Pamela，眼睛竟也直瞪瞪的，手上的咖啡也涼了，嘴角卻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來自心底的感動。

能和茫茫格海裡因緣際會相聚的朋友，一起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欣賞到這一幕，還能擁有相同的感動，使這相遇更增添了美好成分，在心中烙印得更深了。那天晚上，那個在胃裡攪動的東西，讓我徹夜未眠…….

老師在跳舞，從指尖傳達的熱情，那麼簡單、純真，美得讓我難以入睡。夜裡完成這幅跳舞的畫，我用白天在胃裡攪動的跳舞咖啡，摻雜深深的格海緣分，在紙上，讓老師繼續舞著……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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