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蝴蝶谷》2010,新年快樂
◎美少女歐巴桑
關於冬天的回憶,總是和人有關。最近,常常想起一些跨年的往事,像是在東京逛「TOKYO MILLENARIO」,跟一群陌生人站在路邊喝柚子茶的情景;或是在四度低溫,寒凍中望著米蘭大教堂,等待過了集合時間,還在某處店裡血拼的同伴。我是那樣渴望與人作伴,卻又害怕遇見價值觀大相逕廷、排他性強烈的人。看電影「空氣人形」時,故事才剛開演,就被無所躲藏的寂寞淹沒,深深被女主角裴斗娜吟詠詩人吉野弘的「生命」吸引:「所謂的生命就是抱持著許多缺陷,然後由其他人來填補的一種東西,這個世界可說是其它事物的綜合體,但是我們並不知道,也不會被通知,彼此填補缺陷這件事;我們是一群散落在各處,彼此漠不關心的關係,是一種有時候,甚至感覺到厭煩也無妨的關係。這世界,為什麼會慢慢變成這個樣子呢?」
寒流來臨前,異常溫暖的中午,我戴著寬邊遮陽的薄呢帽,剛下公車,連口罩都還沒有時間拿下來,忽然發現對街也在等紅綠燈的人,穿著醒目的螢光綠外套,綠燈亮了,他邊走邊滔滔不絕地講著手機,絲毫沒有注意我這個擦身而過的城市歐巴桑。我沒有張望、沒有回頭,心也沒有盪漾。十年前,他是我跨年第一秒,最想打手機賀年的人。那個晚上,東京巨蛋所有看完演唱會的人,都在撥手機;最後,我的手機響了,傳來他爽朗的:「Happy new year!」地球上,一共有幾億人?一生中,有多少忘不了的一秒?生涯若是遇到轉折,要花多少年才能重新站起來?
打工的時候,認識了全新的朋友,突來的加班夜歸中,忙得不可開交的友人,還是抽空跑回宿舍,借給我一件質料一流又溫暖的厚外套,摯真的友誼,讓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言語,才能完全表達內心的感謝。
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謝謝那些為了生活忙碌,卻不忘關懷的舊識,謝謝所有看見我笨拙的本質,卻依然伸出援手的新知,還有那些在我生命經過,留下回憶的人。
謝謝你們這樣愛我,讓我懂得寂寞之外的滋味。
新年快樂!
自由時報-99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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