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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28 21:45:46 | 人氣1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第五屆溫世仁武俠小說附設短篇小說二獎/椎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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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屆溫世仁武俠小說附設短篇小說二獎/椎秦(一)
【聯合報╱張歛秋】

圖/林崇漢

這篇小說格局高、氣魄大,也很有真實感──武俠世界裡並不是只有武功高強的人,而是同時也存在著平民百姓;當升斗小民捲入重大歷史事件當中,故事的張力就顯現出來了。
  ──鴻鴻

天燥熱得駭人,濁浪湧動,空中彷彿泛著漣漪,一間潦倒的草宅裡,瀰漫著熏人的藥草味,頹破的床榻喳喳作響,一個粗魁的漢子側臥當中,尚自蜷縮著,便將這半丈多長的榻子占得不留空隙。

這漢子相貌古樸,手裡卻小心翼翼地撫弄著一塊做工粗糙的白絹,這情形便似猛虎嚼花,狗熊掬水,與他肌肉紮結的健碩身材甚不相稱。

他將這絹子摩挲了一陣,忽覺喉間乾渴,捧起茶盅便要牛飲,卻聽一人「咯咯」笑道:「大笨牛,光喝水不膩嗎?」

這笑聲既不嬌柔,也不香甜,甚至帶著些許嘶啞,但這漢子聽在耳中猶如灌進了蜜糖,當即轉首,對著一個姿容平庸的年輕女子憨憨而笑。

那女子一揚手中的酒罈道:「給你買了甘蔗酒,滋潤滋潤你的腸胃。」漢子奇道:「師妹,你哪來的錢幣買酒?」女子面上飛過一絲緋紅,低聲道:「今日……遇見一個出手闊綽的客人,他見我舞弄得漂亮,便多賞了些。」

那男子哦了一聲,忽又搖頭道:「不對,多賞的錢幣,當應存下啊,怎麼能亂用呢?」女子急道:「你啊,真是的,這甘蔗酒有舒緩脈絡之效,對你的腳傷也有好處啊,況且……你傷成這樣……都是怪我,你不喝,便是不原諒我!」

女子一番假嗔,這男子倒似大難臨頭,忙道:「我……我哪有怪過你了,我……現在就喝。」說罷仰頭豪飲,咕咚咕咚,頃刻便將這壺酒喝得滑滴不剩,喝得太匆忙,竟將前襟染濕一片。

女子見狀噗嗤一笑,取出手帕來替他擦拭,這男子聞到她身上的女子芳香,便似醉了一般,心頭激蕩,忍不住去捉她雙手,哪知正巧女子起身站起,也不知有意無意,一個翩躚便踱進隔屋去了。男子凝視著她的背影,癡如塑像。

其時是秦王政28年,已是秦王嬴政掃滅六國後的第三年,戰亂的硝塵方才落定,顛沛流離的人們也暫歇遁步,在各處安穩下來,

這男子名為古昊,女子叫作徐荷,乃是一對師兄妹,他們本都是九嶷山蹈刃門的弟子,只因師門敗落,離家而走,遠涉到這個名為瑤海的小鎮上。只是他們除了一身自小苦練的武功外,並無別的謀生本領,只得尋進一處私辦的技坊,依靠賣藝維生,雖然報酬少得可憐,但兩兄妹總憧憬著日積月累下,總有一天能依靠積蓄另圖他業。

古昊在技坊表演的是大力之術,舉重扛鼎不過是其中粗淺,他最拿手的絕技叫作堅臥術,表演時在校場裡置床一張,他枕頸而臥,再由觀眾中任選三人奪其枕,直至三人力竭,床腳盡折而人臥床上如故;徐荷則最擅丸劍之術,三柄短劍與四顆鐵丸同拋,雙手雙腳同拋同接,使之上下迴旋,竟而飛轉不絕。而二人連袂表演的擲人拋劍更是技坊的招牌節目,每次壓軸出演,往往能博得滿堂喝采。

但意外就出現在兩天前,從未失過手的徐荷佇在古昊肩頭飛劍之時,一柄短劍不知為什麼突然脫手,直刺向徐荷胸口,幸好古昊窺得真切,急使挪移之力將徐荷從肩頭卸下,哪知自己躲避不及,被短劍刺中,他右腿上的傷便是因此而得。徐荷愧疚非常,古昊卻怎會絲毫怪她,有時甚至傻傻地覺得,即便為了徐荷那塊為他包紮傷口的絹帕,這般的流血遭遇,便是再來幾次也不打緊。

自那天起,古昊便開始臥床養傷,享受著師妹的照料。但他備感溫柔的同時,卻漸漸發現徐荷好像變了個人,她平日大咧咧的豪爽個性收斂了許多,女孩的嫻雅矜持卻漸漸顯露了出來,還有從前她不施脂粉,現下竟也學著梳妝打扮。徐荷相貌普通,但在古昊眼裡卻是天下無雙,對她素顏還是妝容著實不在意,但想到在九嶷山學藝時從《戰國策》裡讀到的「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不覺甜蜜無限。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徐荷早早便回來了,抹好了胭脂,畫勻了眉黛,還換上了一件襴彩裙,說是要去東街的集市遊賞百花戲,行動匆匆,竟連飯也沒顧得吃。

古昊頗是失望,原來他的腳傷已經痊癒了,本想在師妹不注意的時候突然站起,擁住她的身子,趁機表白心意,哪知道還不及說出口便見徐荷出了門。他歪著腦袋一想,漸生一個有趣的主意,準備悄悄跟著徐荷前去,然後突然在彩花叢中現身,教她驚喜交并。

於是古昊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徐荷背後,但暗藏喜悅的心不久便給疑竇重重替代了,只因他發現徐荷並沒往東街的集市去,而是到了西邊的芸灩河旁。

只見徐荷先是大步流星地走,臨近河旁,忽地轉變作蘭閨踮步,姍姍秀秀,一邊還稍攏側髮,重整雲鬢,渾然不似尋常的她。古昊再按捺不住好奇,正要上前,突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徐姑娘,你來了。」徐荷輕聲道:「張公子久等了。」

古昊心頭咯噔一下,頗不是滋味,遠眺過去,更覺驚嫉雜糅,自慚形穢。只見那徐荷身前不遠處昂立著一個相貌俊雅的年輕人,舉止翩然,言語瀟灑,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度更是自己遠不能及的。

那「張公子」與徐荷寒暄數聲,便邀她上了一隻早停泊在芸灩河邊的花船,兩人執手緩行,言笑晏晏,模樣甚為親密。古昊眼睜睜望著花船離岸遠駛,眼中似要滴出血來,他奔至河岸旁,雙腿觸地,十指深入泥土,再想到「女為悅己者容」那句話,心頭便如剜去了一塊肉。

如此天昏地暗,也不知過了多久,驀地河岸上響起了絡繹不絕的沙沙聲,古昊不經意回頭望去,見得月光下忽有許多個快捷無倫的黑影自南方疾步而來,十多雙眼睛幽幽閃亮,好不懾人。

古昊此時身心俱失,管他是人是鬼,反希望就此給掠到地府去了倒好,當下黯然閉目,置之不理,哪知過得不久,那踏沙聲驟然消逝,睜眼再看,無影無蹤。古昊好不蹊蹺,正要拔身察看,倏聞身後破浪聲嘩嘩傳來,原來是那花船去而復返了。

古昊心繫徐荷,轉首細察,見那花船行駛急速,頃刻到了河灘之上,兩個童僕般的人物將艞板降下,那公子小心攙扶著徐荷走下船來。

古昊眼裡冒火,一腔嫉恨沖上腦頂,便要脅怒上前,可忽覺身後颯然,疾風掛耳生疼,一道道黑影越頂而過,直衝向徐荷與那張公子,竟然是方才那群忽現忽隱的怪人!

霎時只聽徐荷叱吒一聲,拔出那公子身佩寶劍,腳踏船欄,身子便似彈簧一般直射進那數團黑影裡。

那十幾個黑衣人使的俱是短矛,在月光下如銀蛇吐信,燁燁生輝。其中一人雙矛掄圓,罩著全身,雙足向徐荷驟移,徐荷單劍平臥,也不劈刺,手腕抖動,只是將劍身震得錚錚直響,將勁道如同波浪般散射出來,那短矛罩成的圓盾一觸到這寶劍,便如飽囊孔漏,一洩千里,黑衣人吼叫一聲,脫劍飛開。

徐荷一擊即中,氣勢大振,遂著劍勢,又挑落兩人,餘下十人大吃一驚,眼神互交,歹意齊生,頓時各舉短矛,將那徐荷圍在核心。

徐荷劍術精湛,古昊見她挑單對戰,倒也不太擔心,此刻卻見那些黑衣人群起而攻,不由又急又怒,轉首去看那船上公子,卻見他遠遠避在岸邊,好似在欣賞一場舞劍表演。古昊怒火更盛,再望向徐荷,她已給那黑衣人攻得力怯難支,漸入左支右絀之境。

刻不待時,古昊狂嘯一聲,舉起身旁一塊百多斤的礁石,直衝出去。

古昊原先倚倒在叢石之間,無人發覺,這般橫空出世,宛如天降隕星,著實將所有人嚇了一跳,臨近他的幾個黑衣人譁然響應,分身出來阻擋。古昊看也不看,左臂掄出巨石,直砸入河水當中,右臂橫掃,將當前一人如稻草人般飛摜出去。

那河岸水灘有及膝之深,巨石傾注古昊之力而入,勁氣凝貫入水再迸發出來,凌厲如箭鏃,十幾個黑衣人竟然躲避不開,紛紛被水箭射中,踉踉蹌蹌地退開。徐荷見古昊扛石而出,默契頓生,即刻踏地而起,飛躍到花船之上。

古昊再無顧忌,羅漢勁道一體橫貫,金剛氣力雙臂注滿,身前之人在他眼裡便如槁木廢料。他一陣摧枯拉朽,周圍哀號聲四起,被擊倒的黑衣人莫可近身迫攻。

兩個童僕瞧得瞠目結舌,那張姓公子卻是神情振奮,拍手喝了聲采。

古昊聽在耳中,反覺刺痛非常,心頭怒火生騰,視線也變得模糊,那些黑衣人的臉龐似乎都變成那張姓公子的俊雅容貌,他見之生厭,下手也更不留情,終於毆得十多個黑衣人鬥志盡喪,短矛棄了一地,滾軲轆似地逃離。 (一)

 

 

引用:http://mag.udn.com/mag/reading/storypage.jsp?f_ART_ID=232726

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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