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讀《巨流河》有感
2010/3/15 | 作者：葉琉璃/文 葉靜/攝影
親愛的孩子：
一切都好嗎？現在囚禁你的，是有形的鐵欄杆，還是內心的牢籠？
今夜，和你分享一種完全不同生活遭遇的生命存在方式。
讀完《巨流河》，手停在第五百八十八頁最後一句：「一切歸於永恆的平靜」。
從平靜的永恆往回溯，這本書像二胡的心情，綿綿密密，在生命的河流裡震顫、低迴。
我們生於安逸，不識鋒火滿城；所學有限，不懂文學浩瀚。但是，試著努力讀這本書，也試著讀給你聽。
孩子，這本書經常讓我肅然起敬，當她寫到父親母親，一在前為國家奮鬥，一在後煎熬付出。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他那樣的大男人流淚，他環顧滿臉惶恐的大大小小孩子，淚流滿面，那一條潔白手帕上都是灰黃的塵土，如今被眼淚溼得透透地。他說：我們真是國破家亡了。」我彷彿看見黃沙滾滾般的悲傷，在這和著血般的眼淚裡，她父親盡力安頓逃難的人，把每個生命當作自己的親人。
她的母親守著家，更屢屢安頓每個「革命的，抗日的……流落的青年……」，煮酸菜火鍋，做大醬，故鄉的情感就讓食物熱騰騰的氣味表達。來到台灣，她母親還習慣性貯藏棉被，擔心流離失所者來了沒有安身處。
對像他們一樣為苦難的國家奉獻自己的人，除了致敬，還能怎麼說明眼淚的熱度？
親愛的孩子，但我們都沒有這樣偉大的父母。當你在衝動之下，殺了那個叫父親的人，心中想的是，除去這個在菸酒賭博中拖累家庭的人，那一刻，他只是令人痛苦的存在者，你尤其不捨年邁的阿公阿嬤所受的煎熬，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但是你忘了將因此付出一生為代價。
每個人都不希望生長在殘缺的家，但是，生命怎麼能夠選擇？想想齊邦媛面對的是流離失所與死亡的炮火。
生命來了，不論為何，都要接受，並恰如其分的扮演，沒有誰比誰幸福，只有誰比誰更恰如其分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並打造自己的幸福。
「……大學生，經歷戰爭八年之後，大多數的人全靠政府公費生存；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啊！難以忘懷的青春歲月！死亡在日光月明的晴空盤旋……」
試著體會炮火下的求學多麼珍貴，死亡盤旋著，「我們已經艱辛地撐了八年，絕沒有放棄的一天，……不到最後一日，弦歌不輟。」
那個年代，因某些人的瘋狂造成殺戮，也因學校堅持教育，讓徬徨的孩子有了希望。
齊邦媛寫著，圖書館只有六本課本，於是讀書要分配，戰火無情，連書籍都失去生命，和家園一樣。
孩子，你來信說你不愛讀書，也不知該學什麼？對未來茫茫然。於是我急著喚起你對讀書的興趣，與對生命的熱情。當年你為生活所迫中斷學業，只有國中畢業，好不容易重拾課本，我想讓你看看《巨流河》中師長對教育的堅持，學生把握時間啃書的堅持。戰時讀書的艱苦心情我們不懂，因為現在的書本隨手可得，但你試著去體會，也許能夠找到珍惜的動力。
「……他不是我的兄長，也不是我的情人，多年鍾情卻從未傾訴。想到他，除了一種超越個人的對戰死者的追悼，我心中還有無法言說的複雜沈痛與虧欠……」
十九歲的張大飛，報考空軍後，「生命中，從此沒有眼淚，只有戰鬥，只有保衛國家。」對這樣一位與生死搏鬥的空中英雄，齊邦媛寫得小心翼翼，這個人，是她生命中很珍貴的記憶。
即使巔沛流離，「在今日鋒火連天的中國，能讀大學，是光明前途的開始」，張大飛對齊邦媛的祝福，隨著他在空中的生死戰役始終飛揚，不曾因生命結束而停止……
在時代巨大的痛苦中，「大家唯一的生路是戰爭勝利」，張大飛沒有等到勝利，二十六歲時，殉國。
孩子，如果你表現良好，提早假釋，出了社會工作，生命重新開始，那麼，也許你會組織家庭，你要拿什麼面對你的妻子、孩子？有什麼可讓妻子或孩子如此鄭重的懷念你？
不是要像張大飛一樣，而是生命的價值。保衛家國是他選擇的生命價值；堅定信念，好好讀書，是齊邦媛的生命價值。那麼你呢？選擇什麼生命價值讓自己存在？你是否關注過世界的未來？地球的暖化？或者災難頻繁的海內外？如果不藉由讀書讓自己吸收更多知識，你要怎麼為這個世界付出？你想為自己留下什麼？你認定的生命價值是什麼？
孩子，讓我們讀完這最後的部分。
「文學和玫瑰一樣，它的本質不因名字而改變。」
當這本書進入台灣的時代，也正是她遇見未來的先生羅裕昌，以及成就多場文學風華的時代。
「一個教師可以像河海領航一樣，以每課文章作為船舶，引領學生看到不同的世界。」她的述說，引我想像起滿堂飛舞的，台上台下同氣節、同溫度的讀書熱情。
孩子，台上台下師生間的契合，原是要靠彼此同樣的付出。
「我熱切的引領這些在太平歲月中長大的二十歲學生進入詩篇不朽的意境，但有多少人聽得出真正的滄桑心情？」每位授課的師長，必然都想將自身的經驗及知識傳遞給學生，台下的學生若懂得珍惜，把每天當成最後一天用心去讀，用心去做。這就是生命前進的動力。
從巨流河到鵝鑾鼻燈塔下的啞口海，當作者一切已歸於永恆的平靜時，不知為什麼，我內心的波濤湍湍不息。
記住這句：「命運，性格，才華，人生現實亦環環相扣」，你期待過自己的未來嗎？想像過出獄後的日子嗎？明白阿公阿嬤對你的期望嗎？孩子，命運在你手中，性格由你成就，才華可用時間培養，然後，緊緊的扣在你人生的每一階段，讓它幸福圓滿。
親愛的孩子，我用了五天讀完書，又用了五天寫這封信給你，只是想讓你看看不同的世界，並且是一個文學家眼中有深度的世界，這對你會太深嗎？不，不會的，應該閱讀《巨流河》，尤其是，還在徘徊的你。人生，不是求得高學歷才叫讀書，也不是要做轟轟烈烈的事才是偉大，看看每個人的生命河流都可以如此壯闊，你也可以想想讓河的方向流往哪裡。
好好讀書，好好活著，衷心祝福你！
愛你的老師 字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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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定位：
人間的美在何處呢？或許在我們的四周中。風吹起了，雨落了，楓被吹落，何處是歸處呢？葉落地，沒有任何一處是葉的家，葉和風一樣在流浪，所以葉和風的悲傷憂愁存在不同的地方和空間中，無人會去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