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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往事小廚房》午後涼風
◎Kim

考完研究所的那個下午，身心俱疲，對於未來茫茫無知。

回家的路上忽然颳起了大風，涼透心扉，是吹得人髮在空中狂甩的那種，讓我不禁回想起國三夏日午後也曾颳起同樣的暢快。

那年學測因為SARS往後順延一個月，已經念書念得不耐煩的一群少男少女每天被拘禁在校園中過著啃著書皮嘗不到一點滋味的單調日子。從早自習就開始與各科考卷對抗，曾經鄙視這些用之不盡的升學考卷，只是殺害了一整片樹林的結果。考試、考砸了挨打、考好了還有下一科，你也難說自己不會考砸。

在那樣的枯燥中唯一能喘口氣的時間是中午，扒了飯盒與朋友們瞎扯幾句然後甜甜睡去。

國三的教室裡大家總睡得很沉，就算生理上並不疲勞，想到下午、甚至晚上還要面對的折磨就足以讓人昏厥。夏日炎熱的午後總黏人，儘管老舊的電風扇死命地轉，汗腺發達的年輕考生們的背後仍浮出塊塊陰影，頂著溽濕的薄衫在鐘聲的響起同時不得不結束眷戀的午休。

然而有幾個下午，雖然艷陽高照，但風颳得很大，這種時候甚至會響起一些門沒關好的教室窗玻璃碎裂的聲音，通常國一國二的傢伙們聽見這種聲響都會十分興奮，匆匆奔出教室看熱鬧去；但國三的疲勞靈魂只舒服地、或坐在位子上發怔、或去走廊上晃蕩一會兒，享受吹風的痛快。

我就是那個愛趴在欄杆上任風撩撥的人，迎著風滿臉睡意漸漸退去，感受片刻的自由，心中又燃起了戰鬥的意志，當下我忽然明白這只不過是人生中的一關，過了我又能隨風翱翔。

事隔多年，雖不知當時那些戰友如今都被大風颳到何處，但如此涼風吹起時，心中那個堅定的少女又活了過來，告訴我相信自己，只要熬過去，必能看見更開闊的自由。

自由時報-99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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