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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化】【時光流轉】坎煙縷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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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文化】【時光流轉】坎煙縷縷 
 
  2010/4/19 | 作者:李碧華
 
  春雨灑過的稻田更加碧綠,從台北驅車到宜蘭,最貪戀的窗外風光就是連綿的稻田,感覺上,終年都綠油油的,小小的綠苗在上面努力竄長,不像童年的記憶,反多半是收割後的各種深淺不同的黃,稻已割了,穀也收了,留下一大片黃泥土,讓孩子在上面奔跑嘻鬧。

每天上學,我都赤腳繞過田間,田的正中間有一戶人家,一大早就炊煙縷縷,我走出家門時,就循著這炊煙方向一步一步走去,已記不得肚子是不是空的,需不需要食物,只知道,那在田間裊繞的炊煙代表那時代的溫暖與富足,正是幼小身軀與心靈交纏已久的渴望,顧不得上課幾乎要遲到,我停在這戶人家的門前,用鼻子悄悄吸尋一種幸福氣味。

透過窗子,我看到阿婆淡色棉衫跟著她在廚房中的忙碌一起一伏,自家媽媽的面貌和廚房完全無法聯結,以致於這阿婆惹起我的一種孺慕之情。我從來不曾與這家人打過照面,打聲招呼,只默默做一個需索家庭溫暖的偷窺者。

班上的阿貓有時候會在田埂間和我並肩同行,他其實可以走前面一點,田埂很瘦,容不下兩個小朋友的合體,但他很奇怪,我快,他也快,我慢,他就停下來等我,好似我是他在天涯海角好不容易碰到的伴,沒話說沒關係,感覺身旁有人也是好的。

許多個黃昏,我經常獨自一個人赤腳去田間感覺泥土的溼軟,天色漸暗,遠方的黑,濃淡交會,更顯出地老天荒的孤寂,四周人聲忽遠忽近,有人呼兒喚女回家吃晚飯,有人加緊腳步趕著自己的旅程,我呢,伸長耳朵傾聽,就是沒聽到屬於自己的聲音,這就是被世界遺忘吧!收拾好落寞,我遲早會習慣田中的獨行。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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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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