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需要緣分
冷風翻亂了落葉的心情,冰凌的憂傷在一觸即碎中就被絲絲拉長。潛伏在夜空裏的孤寂依附在樹梢日漸光禿的枝椏上,小鳥的靈魂在蜷縮的寒意裏一分一秒地蘇醒。冷風中月牙清冷的光輝獨自彷徨,它的心路在禿枝上深深鋪陳一層冷面的寒霜。
小鳥歸來,鳥巢一覽無餘地裸露,聆聽它今夜呢喃的聲音,似乎顯得分外淒零。井底的青蛙仰望斜倚在樹枝上的月牙,負重的腳步卻不能抵達遮不住風雨的疏枝。時間如果能夠倒流靜止,青蛙的心想安慰鳥兒即將裸露鳥巢的悲戚。時間遊走到這個冬季,都將冰冷了世間萬物的容貌。
季節變成了一張冷酷的網,青蛙不能蹦出高深陡直水漸枯涸的井崖。即使努力跨越,也是掙紮一場負重的悵惘。青蛙猶如雕琢的容顏,就像冬天一副冷冰冰的模樣,疼痛抽搐中感慨世間聚聚散散成破碎的臉,它的心在浮浮沉沉中就要面臨冬眠。即使是精致守望的畫面,也如走在飄雪絕望的斷橋。
稻草人被季節廉價典當,一具軀殼沒心沒肺地立在井邊。遠看站立成人逞強抵禦風寒的模樣,近看卻毫無生命的跡象。小鳥吹著綿長而又迂回的簫聲,它被冷風紛亂了的心,從沒顧及過那個默默站在旁邊陪伴著它的稻草人。一眼萬裏,即將冰凍的層疊山巒,誰想表述一場分離得如此徹底的漫長冬眠?
淺淺的井水水平如鏡,寂寥繚繞如影隨形。青蛙想裸露出水噴薄一跳,讓水面乾澀的琴鍵上跳躍一圈有滑翔的清韻。讓錯落有致的音韻回響共振,給小鳥一種無奈或許是鼓勵的共鳴。即使是心魂一拍即合地呼應,也只能是瞬息讓井面波光粼粼,但依然要回歸乾癟的風平浪靜,更何況寒冷將層層冰封這個深井。
青蛙聆聽到夜晚中小鳥吹出的音符跳躍成串的感傷,它撩起水晶宮中恍如飛雪中的紗窗。直直浸透的冷意極易冰凍脆弱的心思,徒留深井一抹深情僵硬的身體。即使是悠長清淡的月輝,也溫暖不了青蛙眷戀疼痛的眼睛。天變得極為寒冷,風變得更為肆虐,明天或許將是漫天飛雪徹底和小鳥悲情得割裂?
小鳥拒絕吟唱感傷流浪的歌曲,撲騰著翅膀寧可讓自己的心在寒冷中生生地疼。月兒看見了它的心靈在鳥巢中孤單蜷縮,它的心思變成一縷飄搖的墨香,把青蛙的期許吟唱成心裏隱隱的詩行。但旋即低眉一瞬,它清淚纏繞睫毛感覺極為委屈,為何要經曆一場宿命中的冬眠?
月夜的表情一頁一頁地展開,誰在綿長的雨巷打濕了衣裳?小鳥聞著那枚別致的梅香,心碎中感覺心思驟然斷了弦。人生有時就是黯淡得不見色彩,初見雛形的喜悅感覺自己就要和青蛙,告別記憶中幸福雀躍的相逢。青蛙將要在冰凍中僵硬一切記憶,自己將要在寒冷中煎熬一場誓言的考證。
安靜的夜晚被一陣陣音樂包裹,青蛙和小鳥的心在疼痛中悸動也在寒冷中無法面對分崩。月亮探究的耳朵,追隨聲線直白飄飛的方向,是青蛙囚坐在“巴士底獄”悲情哀唱。
“一任心思穿過水晶的沙漠,赤痛的裸足踏起漫天黃沙,誰的青絲在粉妝玉砌中冰凍成白雪的色彩?從頭到腳蒼白無血的生命,一場華麗的相遇是否在冬眠中悲情落幕?……”青蛙抖顫裸露的身姿在井底悲歡起舞,心思在凝聚中化成千年白狐的回眸,多麼希望小鳥明年銜著陽光來活化。
小鳥撲騰一下翅膀,立即飛至光滑的井沿,一滴悲情的淚滴進有月影的深井,堅貞的詩行寫在落葉的脈絡上輕輕投入了深井:“如果你害怕面臨這樣的冬眠,我會抱起吉他為你夜夜吟唱,就讓稻草人為我們艱難考證,我不離不棄夜夜為你寫著詩行……”
青蛙悸動的心潮卷起深井一圈圈微瀾,小鳥深情地親吻了井面和青蛙作別最後的纏綿,把青蛙的身影深情地攝入了自己的心靈。青蛙懷揣小鳥的詩行,雕刻在了心靈的絕版上。小鳥帶著儲備著的精神食量,心隱隱的甜蜜也隱隱被灼傷。不管曆經一個多麼寒冷的冬天,小鳥依然會不離不棄地陪伴著它。
一場飄飛的大雪如期而至,樹枝裸露了鳥巢,深井冰凍了青蛙的容顏。小鳥艱難覓食,只為這個守望著希冀的冬眠。即使是四季長青的樹冠上,小鳥也不願意搭建自己遮蔽風雨的鳥巢。一場艱辛的守候在小鳥索索發抖中遊走,青蛙帶著小鳥的詩行幸福地做著長長的夢,一直不願在夢囈中醒來。
一天的煎熬見證了自己堅貞的約定,兩天的煎熬危及著小鳥的生命,三天后的小鳥在幾近恍惚的凜冽中,站在有深厚冰層的深井上,兩腳赤紅大腦幾近缺氧它想聽到青蛙的聲聲清唱。除了萬籟俱寂的沉默和無法驅寒的心慌,小鳥的心在絕望中想要和青蛙一樣變得堅硬。
稻草人嗡聲嗡氣地柔聲安慰:“沒有了生命,你怎麼去延續一場華麗的等待?不如住進我的心臟,溫暖你冰凍的容顏……”小鳥在稻草人善意的提醒下,再看看風卷殘雲不見蹤影的鳥巢,它接受了稻草人溫暖的攙扶。小鳥的身體在稻草人的心臟裏解凍,也做了一個和青蛙相見的美夢,小鳥的馬背上坐著披著綠紗的青蛙公主。
飛雪不斷,萬裏冰川,只有披著寒雪的稻草人能為小鳥取暖。小鳥白天辛苦覓食,晚上在稻草人的心臟寫著關於青蛙的詩行。一場等待在小鳥的煎熬中完美了曲線,稻草人卻在小鳥沒日沒夜的清唱中憔悴了容顏。小鳥習慣了和稻草人的身心相依,心裏卻住著在冬眠中的青蛙。只是稻草人被飛進飛出的小鳥改變了曾經的容貌,它也習慣了小鳥暖著自己的心臟。
一場等待在春暖花開中綻放綠意,深井緩緩解凍。春水慢慢溢滿深井,青蛙和小鳥的距離在期許的等待中拉近。小鳥依然站在樹梢鳴叫彈唱,只是這種約定的誓言帶著淡淡的憂傷。小鳥沒有飛蛾撲火般地飛近張開懷抱的青蛙,因為它看見了稻草人眼裏頷首的隱隱淚花。它不是沒心沒肺的稻草人,而是在困苦中給予了自己最深情厚重的生命基石,有默默等待的深意卻一直隱藏心底。小鳥第一次讀懂了自己內心最終的抉擇,它不知道這種無法控制的改變會給青蛙公主帶來怎樣的劫數?
“不是沒有等待,不是沒有深愛,只是你不經曆的時段,卻有了稻草人的出現,不管我們以後將怎樣艱難泅渡?在那個時段,你是我記憶中最美的公主……”青蛙經曆一場幸福的冬眠,本想披著翠綠的嫁衣和小鳥纏綿一個夏天,然而哪怕一次幸福的冬眠,誓言就不在原地苦苦等待。青蛙在回不過神中黯然?愕然?
小鳥銜起溫柔的春光,把稻草人凌亂的肋骨一根一根細心地拼湊。青蛙看見一棵噴薄綠意的參天大樹上,小鳥搭起了一個美麗的鳥巢,而這個窩卻是稻草人給予小鳥的一個永久溫暖的懷抱。小鳥羽翼日趨豐滿,它枕著稻草人的身軀在風裏來雨裏去……宿命中青蛙在深井裏望著新的鳥巢哀悼,而那個不起眼的稻草人卻成了小鳥永遠的依靠。小鳥從沒在青蛙的視線走遠,只是它們曇花一現的愛情卻像煙花一閃。
人生何嘗不是如此的相似,一個一個片段連線成豐富的人生,誰也不知道在那個片段就會和誰搭建一個鳥巢,誰也不知道在那個片段中,即使是堅貞的守候也會變質掉價。沒有終極一生的愛固守在原地艱難泅渡,也沒有終極一生的誓言在風雪裏為你長久等候。物欲橫流的社會,堅守的愛情也日漸變得膚淺而又年輕,隨時發生不可預料的隨意性和巧合性。只有自己帶著對人生中的一段感動,一段沉澱,一種責任去慢慢走向心靈需求歸屬本真的宿命,理性地選擇適合自己的婚姻,就需要自己去好好把持和用心地經營。
家最終是歸屬心靈的港灣,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身心相依才是最好的人生。既彰顯了自己活著的品質,也溫暖了身邊有血脈親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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