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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08 20:05:00| 人氣8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恍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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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恍惚的,活像生來便是如此,沒什麼較具體的理由。她奶奶常說,如果這樣的恍惚是遺傳,也一定是那不知名的母親所給予的,於是她開始習慣這樣的恍惚,好似這是她與母親之間的連結線,如同子宮與擠帶的存活管道!
她的恍惚到了一種無藥可救的境界,又如同她的愛情。不甚認識她的人老以為她是自個過日子的。有時候連她都這樣以為,以為自己的生活可以如此天長地久的過,一個人居離群索的過。
恆常中的愛情是兩個人,她不是!她是三個人併排著走感情路。她愛他,就如同他愛她恍惚狀態般的深切!但這愛是個死胡同,沒有平等地位的一天。她想自個是知道的!但她就是沒法抽離這樣的感情!但她又好像沒真的清楚,一切雖顯得弔詭,反正事件就是發生了,並且是現在進行式的步調!
她租了一間有小陽台的套房,在台北這樣一個叫價高昂的地帶裡,她在屋內的時間多過於她在人群裡。白天時陽光自然的撒進屋內,她不曾因為天氣變化而感到喜悅或難過,反倒是電話的聲響比較容易牽引她的情緒;夜晚她坐在一個人的沙發上聆聽關於寂寞的聲音。她向來不知道自己的責任在那裡?就如同她該向誰負責?感情這東西本就是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如同母親應該是不愛父親的吧!她在不恍惚的時候會想想這個問題!雖然她終究不知道母親當年為何離去?她只知道永遠不可能知道這個答案,因為它向來是個禁忌。在她那個大家族裡,沒有人可以觸碰當年事,一點點的氣氛都有可能像是踩到地雷般灼烈的燒傷每個人!
她的朋友很少!從小,別人家的小孩就是不喜歡她的!唸書時同學與她的交集點也不大,只因為她的沈默與長期發呆。她喜歡獨自一個人坐在人群中安靜!一開始是不曉得該說什麼,後來卻成了一種習慣,不過那通常是因為她的恍惚造成的習慣!出社會後的她,恍惚竟然幾乎到了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因為過度的恍惚,常顯得與世無爭。能與她當成的朋友多半是喜愛她的,但也很多人覺得她很假,不夠誠懇!她倒不在意,也沒法子在意。她很少管別人說什麼,因為自己就像是個私生子,無法理會別人的想法,如果真管了,也只更讓自己暸解到人言是可畏的,或許她將像阮玲玉那般的自殺。
她從沒想過自己為何會跑到別人的愛情裡頭演一個角色。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她著實也沒有多大的喜怒哀樂;就如同她不曉得一個人的恍惚可能導致對於感覺的敏感度大量降低一般。愛情的一開頭在於她的恍惚,因為自己長時期的恍惚造就了對於周圍狀態的不清楚,所以當他展開熱烈追求時,她不知他已婚的事!這很扯,但她真的不知道,尤其是她才剛換了新的工作環境!而他總是在下班後才有所動作,送花、開車接送、上餐廳吃氣氛、假日帶她飛往台東住一夜五星級飯店、說甜言蜜語、在她面前顯現孩子氣、然後讓她愛上他!那種喜歡不像著了魔般的狂戀,只像是一種花香般淡淡的飄入她的生命!
她開始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那種香味其實只是一個香水品牌而已,但她就是相信那是源自於他的體味;就如同他喜愛她的與世無爭,但他其實是看準了她對於各種事件的恍惚!
最後知道他已經結婚的事還是他開始顯得急躁之後,她放棄了慣有的恍惚,開始在愛情面前睜開眼睛,然後學習眼睛、耳朵及腦袋並用!他的老婆沒找上門,反倒是他自個揭穿了真相。她不恨他,只是好似有些回憶梗在腦中,她也不知是什麼?橫豎就好似是一種在心中醞釀已久的一種說法要爆發了般的!
在離開他後,父親因長期的喝酒而導致心臟病往生。她回家奔喪的時候真的哭了,在父親遺像面前,她滴著幾滴關於父親的眼淚,然後才放聲痛哭哀悼她失去的愛情!在那個白色的靈堂前,她發覺自個兒的哀傷,那樣的苦痛是找不到共鳴者的,尤其是在她太過單純的生命裡!生命中所給她的一切總是讓她用恍惚的保護色來解決,但如今,站在白色靈堂前,她就像一個一塵不染的孩童般的哭泣著,她真的哀傷,關於她的生命種種…!
她記得小時候,她在巷口獨自一人玩跳房子的遊戲,別人因為她的出現一轟而散,留下她一人哭泣的遊戲著,那一格格用白粉筆畫出的小房子其實都沒有家的味道,她覺得!因為在那小小的房子中,她只嚐到鹹鹹的眼淚與過烈的陽光。家,在她的字典裡一直是多餘的字眼!
在成長過程中,家中沒有任何一張兩人合照的照片存在,沒有任何一種親密的擁抱,更沒有任何一種關於親人之間的信任感。小時候的家庭聯絡簿一直是她拿著大大的印章蓋著,上頭刻的字一直到她學會寫父親的名字之後才知道是什麼!
她其實知道父親為何會一直浸在酒精的澡缸裡,那是一種對母親的失望與矛盾的思念。但她不懂為何父親不肯多愛她一點,如果父親是愛母親的,她就也該可以享受到這樣的愛。但她自始自終都沒有牽過父親的手,雖然她一直渴望知道大手牽小手的感覺是什麼?父親對她的冷漠早已超過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她無法抗拒、也無力改變這樣的方式,所以她學會用恍惚來表達,並讓恍惚成為她的皮膚色。
在白色靈堂前,她首次看到父親慈祥的面容,彷彿父親正因脫離了她而開心的笑著。她想她真的不了解父親與母親之間的感情是什麼?如果愛恨交織是存在的,為何母親丟下她獨自離去;而父親向來不正眼看她?
許是因為她自小便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所以當她發覺他對她的愛並不純粹時能快速的離開,再度過一個人的生活。但她的痛卻在這個白色靈堂中才被掏出,就像心掏出後還被拿來擰扭一番,那陣陣用力扭著的蠻力讓她顯得更加恍惚。她的哭泣聲漸漸的蔓延開來,所有的人都因著她如此的哀傷而讓眼淚流著,她的叔叔、嬸嬸、大姑、二姑及小姑、還有每個在場的人們,只是每個哭的目的性都顯得不相同…。

台長: 一朵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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