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某天,你約我出去的理由居然是因為那天天氣很好,是涼涼的陰天。
記得那天你問我︰[妳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是什麼時候嗎？]
[你記得？]
[當然記得。妳忘了嗎？]
[你說看看和我想的有沒有一樣？]其實我根本想不起來。
[那時妳匆匆忙忙很急地快步走,可是卻不知道在想什麼,居然迎面撞上朝妳方向去的我。]
[呃............。]類似的這種情況從我小時候一直頻頻發生,不知道有沒有和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呢！我哪會記得！
[妳說了聲〝對不起〞後,我一直看著妳離去的背影消失。]
[你幹麻一直看著我阿？難道我這麼迷人嗎？]
[不是。]
這句話可以免了。
[是因為我覺得我們好像似曾相識。]
你帶著疑惑的神情問我︰[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呢？]
[呵呵,是阿！真熟悉呢！請問這又是哪個廣告詞？]
那時我才知道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形。
你總是可以找很多理由約我、陪我、幫忙我,還有一堆因你認為值得慶祝的日子,而送我的禮物,包括回憶。
有時我告訴你不用對我太好,你總是笑笑地又說你的理由。
自從認識你,我在大學的生活,幾乎都是大我一屆的你在照顧我,也因為如此和你常在一起,所以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是情侶,雖然我們不是,但以懶的一再解釋。
大四那年聖誕夜,你送我一只銀戒,上面鑲著星星鑽石,你說那代表對我永恆的祝福。
送我回到家時,你問我︰[我是否有這個榮幸一直照顧妳？]
[你說什麼？]我聽錯了嗎?
[我是否有榮幸一直照顧妳？]
[！]
認識你到現在,縱使感覺的出來你對我得心意,然而你從來沒有直接的說過。
你不僅條件好,對我也很好,若說對你不動心,那我可以說我根本沒有心。
我愛你嗎?說不愛的話根本就是欺騙自己的靈魂。
到底該如何啟口對你說?
[妳需要考慮嗎?]
[不用！]直接告訴你嗎?
[嗯。]
[呵呵。]可以裝傻嗎?這樣突然地傻笑真覺得自己很呆。
[？]
[好吧！我告訴你好了！]鼓起勇氣說出口吧,反正眨一眨眼就過去了。
我笑著對你說︰[對不起,我已經有婚約了。]話一說出口,發現眨一眨眼這招根本沒有效,我不敢看你,只好頭低低地看地放有沒有寶物。
[咳！]你停了一下接著說︰[我說大小姐,妳這個拒絕的理由還真有待加強。]
[是真的啦！]我看著你要笑不笑的臉說
[怎都沒聽妳說過?]你的透露出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因為那是我跟他之間的秘密約定。]而且你又沒問過。
[那......請問大小姐,和妳約定的人在何方?]
[呃....我不知道。]
[不知道?]
[是真的！]看來你根本就不信,我有些激動地說︰[因為自從五歲和他約定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他了嘛！]
但至少我從他媽媽叫他時,得知他的名字。
[五歲?天阿！那麼小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那是你。他說過他會記得的！]
[童言妳居然這麼相信。]
[才不是童言！那時我們都很認真。]
[好吧！那妳要一直等他出現?]
[沒錯！]
[這種力由要說服我放棄妳,實在很沒說服力,我等妳放棄這種夢幻的等待。]
[我不會放棄的。]
[呵呵,很難說,三年後我會再問妳一次。]
我經常在教堂的草皮上,和一群朋友玩伴家家酒。
那天,小志帶了一位新認識的朋友,他是一為開朗的男孩,人也很好,很快的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他加入的第二天,大家因昨天看到有人結婚,覺得很好玩,所以今天要玩結婚遊戲,我很理所當然的當起女主角新娘的角色,經過大家的決定之後,就由最受歡迎的他扮演新郎。
在教堂裡,經過我們這一群孩子安排好劇情後,小志則有模有樣的學著神父說︰[你願意愛她一生一世嗎?]
他看著我︰[我願意。]
[家寶,該回家囉。]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我們神聖的婚禮。
大家互相看了看,心想遊戲才剛開始而已,新郎的媽媽怎麼就來打斷了。
玩伴問他︰[你要回飯店啦?]
[對呀！我媽媽在叫我了。]他一臉無奈的說。
[可是我們才剛剛開始玩耶！]
[不然明天在繼續好了,你一樣是伴新郎喔。]遙遙對他說。
[不行耶.....因為今天是我們旅行的最後一天。]他稍皺著眉頭說著。
大家又開始喧嘩。
[小琳,這就當作我們的約定吧！]他在我的耳邊輕輕對我說。
[什麼約定?]
[我會回來再繼續完成我們的婚禮！]
[真的嗎?但是你會記得嗎?]我懷疑的看著他。
[會的,因為你是我的新娘嘛,這就是我們的約定囉！]
[嗯！]
[就這麼說定了.....再見囉！]看著他跑離的身影,我天真的認為他會再回來,和我一起完成這未完成的婚禮。
曾幾何時,這個遊戲在我的心中早已不單純只是遊戲,
約定則成了我心中一個漫長的等待。
一陣手機的音樂響起,把我從回憶喚回現實世界,
是你打來約我一起過聖誕節的。
大學畢業後,去法國留學的那段時間,你常打電話或是寫電子郵件問候我、關心我。
甚至飛到法國來看我,每當裝傻問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你總是有不同的理由。
回來台湾之後,一起出去或吃飯的時間更多了,而你依然都有不同的理由。
今年聖誕節的天空很美,看星空的時候,你突然對我說︰[我想妳忘記了吧！]
[什麼?]
[記得三年前我說過我會再問妳一次嗎?]
[阿！]我果然不記得了。
你拿出一個盒子,把它打開,裡頭是一只很特別的鑽戒,你拿著他問我︰[我是否有榮幸一直照顧妳?]
天阿！這未免也太突然了吧！我怎麼會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
怎麼辦....我該怎麼回應他?要答應嗎?可是...................。
高三那年,我問過一問算命師︰[我能遇見五歲和我約定好的他嗎?]
[能。]
[那我遇到他,會知道他是他嗎?]
[妳會知道是他。]
看著你仍然在等待我的答案,還有那位算命師說的話卻把我口中的話硬生生的給壓回去。
我不否認我愛你,因為這是事實,可是我和那男生的約定是承諾,我到底該怎麼選擇?
[妍琳,妳願意嫁給我嗎?]你輕聲的問。
[我..........]我該回答什麼?堅守約定,還是說出內心的話,我愛你阿,我真的很愛你阿！
那約定呢?
[小琳,我會永遠記得我們的約定！]家寶的話在我耳邊環繞........。
小琳,我會永遠記得我們的約定,小琳,我會永遠記得我們的約定,小琳,我會永遠記得我們的約定.........。
[對不起......我不能嫁給你！]很驚訝為什麼我會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你看了我一會,闔上戒指的盒子,便說︰[那好！我問妳,妳有沒有愛過我?]
愛阿,但是你不是他,我不能違背我跟他的約定。
[我從來沒愛過你......。]
我的淚也在此刻落下來,一滴、兩滴、三滴.........。
我欺騙了我自己的心,但也同時傷害了你的心。
你愣在原地不發一語,但眼睛從未離開我的身上。
我不敢正眼看著你,因為我怕我會後悔拒絕你.....。
[妍琳,我祝妳幸福........]
對你而言,和他的約定或許只是個不切實際的等待,可是我相信他那個扮演新郎的人。
也因我們對此事有著天壤之別的看法,所以有時我會要你別執著只愛我,但你總是有你的理由。
是不是早該在相遇時,就不能讓你開始累積期待?
記得去年聖誕節過後,有好幾天沒接過你的電話,從以前我就屬於比較被動,常常都是你主動連絡我,而且那天過後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你,所以那段時間我們失去了連絡。
不過一個禮拜之後,我接到你的電話,你仍然是開朗的語氣,你說你飛去法國玩,所以才沒和我連絡。
當我小心翼翼的對你說︰[治昊,對不起。]你只是笑笑的說了聲沒關係。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妍琳,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嗯！]
我們一直保持聯絡,只是感覺有所不同,你的理由總是千變萬化。
上禮拜收到你寄來的喜帖,雖然心痛,但沒有理由不捨,因為是我放棄了你。
在參加與不參加猶豫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你,也順便忘掉我們的回憶。
[妍琳？]你看到我時嚇了一大跳。
[嗯,今天你穿的很帥喔！]我看著眼前即將變成別人丈夫的他,苦笑著。
[我還以為妳不來了呢。]你依然還是開朗的笑著。
[怎麼都沒聽你提起要結婚的事？]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那女孩,也就是我妻子,我們是在法國認識的,也交往了一段時間......最後決定結婚的,所以根本來不及通知妳。]
你的笑看在我眼裡卻是一種心酸。
我該放棄你嗎？早該在你對我求婚的那夜,就該徹底的忘記了,不是嗎?
[妳不祝福我嗎?]看來你是真的不愛我了。
[祝你幸福。]我不會吝嗇到連一句祝福都說不出口。
[阿昊?]你的新娘子在呼喚你。
[月蓮,我跟妳介紹,她就是我的好朋友妍琳！]你很親密的摟著她的腰。
[妳好。]她對我笑笑,我點點頭回應她。
[婚禮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
參加婚禮的人很多,我站在角落默默的看著來賓把你們包圍住,開心的談笑。
你對我的真情,我只能用最真摯的祝福回應,誠心的祝福你幸福快樂。
[家寶。]
咦?這名字..........。循著聲音望過去,是她?！當年他的媽媽,她也來參加婚禮,那他有來嗎?
[我還能遇見他嗎?]
[能。]
我的選擇幸好是正確的,我的等待終於有了價值,很快的我就能在見到他了。
[媽,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叫我這個名字嗎?]人群裡面傳出這句回應。
好熟悉的聲音。不知道他現在變的如何？他還認不認得我呢?
我緊張的走進人群裡找尋他的身影。
[治昊,媽叫習慣了嘛,一時改不掉。]
腳像定了根,動不了,視線移不開你開朗的笑容上,震驚蓋過一切情緒,小時後的畫面卻不斷的從我的腦海裡湧出。
[小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們的約定喔！]就只因為你講了這句話,我等了你二十年。
看著神父開始主持婚禮,你們在神前恩愛的模樣,幸福的神情,真的很令人嚮往,只是那些誓言,這些情景........
讓我怎麼樣也無法克制的想起....小時候扮演我新郎的他。
[你願意愛她一生一世嗎?]
[我願意。]你對著旁邊的新娘說。
曾經,你也對我說過相同的話......我也是這麼的相信你,和我們的約定。
我的心不只痛了,碎了,連淚也忘了如何流,縱使有千言萬語,喉嚨卻像被人綁住一樣,連一句也無法告訴你。
這二十年來對你的等待,就像一場傻的可以的鬧劇。
我堅守約定,放棄我愛和愛我的人,等到的婚禮,新郎依然是你,
只是新娘換了人,來演完這場未完成的婚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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