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日 同時我們是如此期待我們 一如夏花 並蒂共開 B side--Julio http://www.wretch.cc/blog/benjul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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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姊，我覺得很奇妙耶，每次我在不告而別的時候，雖然後來都是去
鄉下找爺爺奶奶他們，可是在那種狀況下的火車廂裡，有一些關於人生的
困惑都會想的比較清楚喔。那跟你在和我溝通的狀況不太一樣，像是自己
和自己在對話，有時候沿途的風景就往後一直跑去，我了解過往發生的事
情實在沒有辦法再來一次，因此我好珍惜你，還有爸爸媽媽，還有所有我
認識的人喔。」

　　那年我因為考到了高雄的中山大學，必須開始住到高雄，過著離鄉背
井的求學生涯。第一次要離開台北獨自在外面生活，心情除了些微的緊張
與興奮，還夾雜著許多複雜的不捨。在我待在家裡的最後一個晚上，幾乎
沒有睡覺的和老弟在房間裡聊了過去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他跟我講了上
面那些話。

那時候他已經要升高中了，我用姊姊的心態交代他說：「我要去高雄唸
書，你也已經真的要長大了，以後不要再常常悶不吭聲就半像回事的離家
出走。雖然離家出走的地方，從來不會讓爸爸媽媽太過擔心，可是他們年
紀也漸漸大了，還要面對你經常性的不告而別，總是不好。」

　　後來在高雄的日子，常常與他通信。社會上發生過幾起離家出走，結
果孩子被強暴與失蹤的新聞從來沒有停止發生過。所以除了聊聊彼此的近
況，仍會不知不覺的因著從小到大對於「離家出走」這件事情的話題做討
論。在外打工的經驗，也的確感受到了社會的複雜面。

　　畢業典禮那一天，剛好是星期日，小三和爸媽一起下高雄參加我的畢
業典禮。老爸老媽和教授聊天的時候，我拉著老弟在校園裡邊逛邊聊。
「小三，你也快要考大學了，要加油喔。雖然爸媽平常生意忙了點，不過
你也知道其實他們很愛我們姊弟，很支持我們做的決定。」

　　西子灣的日落很美，我們坐在校門口的蘿蔔坑上，像情侶般坐著聊
天。「你也知道，姊因為平常有幫教授做研究的緣故，加上平常的打工，
很少回台北。很少聽到爸媽抱怨你，我也感到很放心。不過，偶爾還是會
聽到爸媽唯一囉唆的，就是你喜歡突然的離開。你不是有幾次也突然的就
跑到高雄來找我嗎？老實說，你第一次來高雄，光靠信上地址和向路人的
詢問就找到我，我很佩服耶。你怎麼那麼勇敢啊？」

「姊，那是因為你太膽小了啦。你也不想想我離、家、出、走的經驗有多
豐富，我其中一個座右銘就是：『路是長在嘴巴上的』。」

　　「你還賣乖咧。可是你也有可能離開台北到外地讀大學啊，如果在這
樣下去，你看老爸老媽要不要讓你讀？」

　　「姊，你放心啦，我知道分寸的。可是姐，你在這裡讀書四年，應該
有一些什麼感覺喔？我覺得你這樣也很像離家出走耶，而且一走就是四
年，好了不起喔。我從五年級第一次離家出走開始，累積的時數也沒有你
才離家一次就那麼久耶。超羨慕你的。」

　　怎麼長那麼大了，還會有這般的天真？真的叫我不知道該哭該笑：
「你在想什麼啊？欠揍。我才不像你那麼喜歡離家出走，也沒那個勇氣。
而且在外讀書的經驗是很奇妙的，你沒有體驗過我跟你說也沒用。」

　　「姊，你說說看嗎。我那麼聰明，搞不好會懂喔。」

「那你不可以跟老爸老媽說喔。其實我一直有一種感覺，尤其在少數幾次
回台北的時候，感覺的特別明顯。我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待在家裡習慣了，
老覺得離開家裡到外面讀書的時候，就真的是離開家了。無論後來回到家
裡，家人會有多高興的迎接，或者看似跟往常一般愉快的一起吃飯聊天，
卻在一些小地方，感覺到自己像是個外人了。像是在整理清潔之後，過去
爸媽都會用一種很親暱的方式說：『桂桂，你真是乖寶貝。有你幫忙，爸
媽真放心。』之類的讚美。可是這幾年來，爸媽的口氣都會像是：『謝謝
你，桂桂。有你真好。』雖然好像沒有什麼不同，不過說話的口氣真的是
有點距離了。」

　　「姐，雖然我不完全知道你所說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可是我會
試著去體會。可能很多事情都會隨著時間改變吧？可是一些事實還是不會
變的啊。像是，你永遠都是我姊姊，我永遠都是你弟弟。我們也永遠都是
爸媽的孩子，永遠是一家人。反正你現在畢業了，也要回到台北工作啦，
就不要再想太多啦。」

　　有這個老弟真好，不愧我們的姐弟情深。後來的一年，憑著他平常就
養成的良好讀書習慣，他的大學聯考成績是學校的第三名。不過大概是為
了完成他所謂離家出走的心願，他選擇到中山大學就讀，當我的學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