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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23 02:30:40| 人氣2,32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Mother：老媽台北住院日記—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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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老媽是不喜歡我向太多人提起，關於她的健康狀況以及住院的事情，說多了別人也無法真的幫上甚麼忙，還要讓很多人關心、操心也過意不去。也許是受到小黛姐《家族記憶》和陳俊志《台北爸爸‧紐約媽媽》等家書式寫作影響，便覺得此刻發生的一些事情，在我能力所及，當作日記一般書寫紀錄，也是好的。

這次老媽因為子宮頸癌，在親友推薦之下，來台北榮總讓有口碑的婦科主任了解情況並準備就醫事宜。月初來台北的初診，醫生說情況還算良好，不需手術只需要放射性治療和化學治療，簡稱放療和化療，需要約兩個月的治療時間。

為了恢復健康，爸媽暫時停下高雄家裡的生意，一起在台北榮總附近找到了可以暫時租借兩個月的小套房。此舉除了可以省下一筆病房住宿費用，也可以脫離病房那沉悶且似接近死亡的氣氛。

今天是冬至。

往年都是媽媽提前打電話關心這個日子要吃個湯圓應應景，往往就是她手搓湯圓、熬了紅豆泥冷凍後，寄至台北給我，再讓我自行下廚者成甜湯來吃；今年因為媽媽正在台北治療，爸媽就暫時租房在醫院附近方便就近治療，換作我默默在便利商店買了冷凍湯圓及現成湯底，早上出門前先煮好帶出門，下班後送去石牌站給他們。

湯圓是早上煮好的，到了晚上都涼了。套房裡爸用電鍋熱了我們仨欲食用的份，我帶來的小提鍋裡還剩下幾顆湯圓，媽反覆叨念著要帶回去給老弟吃，就怕家裡有人漏吃了湯圓，沾不到冬至專屬的小小喜氣。

媽聊起這幾天做的放療和核磁共振治療，就像電視裡我們可能看過的儀器，人全身躺平被送入一個圓環狀及罩狀組合的儀器裡。那個環狀儀器會被操作移動到需要放射光束的部位，接著發出聽了令人不舒服的嘎吱聲；核磁共振的不規律聲音，聽了更是讓堅強的大人都會感覺很害怕，更別說是甚麼都不懂的小朋友，很多小孩躺在那儀器上都流露著恐懼與不安的神情。聽她描述我也幾乎可以想像那畫面有多令人心疼。

她說在癌症治療區，可以看見很多罹患癌症的小孩，有的才兩、三歲就得了腦癌或血癌。爸爸補充腦癌出現的原因，可能是太多大樓或公寓頂樓都被架設了基地台，電磁波對小孩的影響甚鉅，才會讓很多小孩都有腦癌症狀。

媽又說了她看見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走路有點跛，狀況是脊椎腫瘤壓迫到神經導致全身肢體有所障礙。是個同樣來自高雄、辭了工作的爸爸，隻身帶著這個獨子一起北上求醫。媽問起那位年輕爸爸，這位孩子怎麼了？那人回說小孩前陣子常感到身體異常疼痛，精神也無法集中，上課幾乎都在打瞌睡；他帶孩子找遍很多醫生、國術館…最後才照到是脊椎腫瘤的問題。孩子在接受治療的這段時間，曾經一度跟爸爸說：「反正全身都已經痛成這樣了，為什麼不乾脆讓我自然死掉就算了。」接著媽就看到那位爸爸神情的傷感。

聽她說著說著，湯圓也在電鍋裡熱好了。今天我準備了桂圓紅棗木耳湯底，裡面有花生和芝麻湯圓，這是某年室友意淳意外混搭出的好滋味，我配合爸媽口味煮了微甜的口感。媽媽現在接受治療，胃口沒有太好，卻還是吃了一整顆湯圓；不知為何，當下我覺得好安慰。可能是覺得人只要還有心力想吃東西、想喝水、想去走走，就有完全健康起來的可能。

雖然我們也總期望自己的家人健健康康，甚麼意外都不要有最好；但有時我又會有點病態地想著，如果不是這次媽得要在台北接受治療，一生都為這個家奔波勞累的她，恐怕還是會在百忙中年年記得要騰出時間搓湯圓、熬紅豆再打包寄給我，而我就一輩子沒有機會讓她嚐到我也是可以做些上的了檯面的料理與心意和她分享。當然，我爸也是，藉這個機會陪他的牽手走一小段不同的路，也終於有段休息時間，放慢步調去調養自己的身體。

他們終其一生總是為了「家」不停忙著，假日也不休息，精神可佩卻也總讓我和老弟擔心著他們身體是否負荷的了。

從日近和他們的互動中，發現三十歲以後的人生過得好快，轉眼原本嗷嗷待哺的是我們，已經換作是長輩需要我們的悉心照顧。能這樣為他們做點可能沒什麼的什麼，是種心情複雜但卻又踏實的幸福。

我要檢舉
#日記#Mother#冬至
台長：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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