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日 同時我們是如此期待我們 一如夏花 並蒂共開 B side--Julio http://www.wretch.cc/blog/benjul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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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蟲的英文是什麼呢？」
「FlyFire。」
「你依然總是記得這些奇怪的事情呢。」
　　　　　　　──大崎善生《相愛的記憶》

　　大家似乎都很喜歡螢火蟲。我呢？不特別喜歡也不討厭，一直都是。不過因為夜裡會閃閃發光的特性，倒是令人感到很驚喜。

　　時值十一月，誰想過這印象當中也許是春末夏初才引起觀賞熱潮的飛火，會閃現在冷風漸漸吹拂的季節呢？也許四季螢火蟲都會出現，但有淡季旺季之分吧。我在山裡的夜哨點，突然瞥見一點藍白色的光點，穿梭在草木叢之間，便不禁想起一些關於螢火蟲的往事。

　　有印象第一次看見螢火蟲，是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在嘉義外婆家旁的山腳下。唯一一隻孤單的螢火蟲，在空地前方緩緩的飛翔，像喝醉酒的旅人，行跡恍惚明滅不定。那時傻傻的聽大人說那是「螢火蟲」，台語童謠裡好心替其他昆蟲提燈照路的火金姑，便為那炫幻的名字留下深刻印象。此外，國語課本裡那位抓一堆螢火蟲借光讀書努力用功的古代孩童，也要為我那一點點因螢火蟲感動的情節負責。

　　沒認真著迷過螢火蟲，但後來倒是偶爾聽見新聞說，螢火蟲數量正逐漸減少中…實際上瀕臨絕種的台灣生物太多，不是專職的保育人士，所能做的事情很少。對這類消息我們大都存有遺憾的冷感吧？

　　再後來一點，我想之所以在台灣掀起螢火蟲迷戀症候群的原因，應該是宮崎駿的卡通「螢火蟲之墓」吧。那時我小六左右，其實動畫的內容，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動，我想有些時代背景的表達意涵，在當時實在是懵懂。螢火蟲飛起，微弱的光芒，點點匯聚成一對兄妹在亂世中相依相愛的力量表徵，溫柔的情節在戰亂的衝突烘托下更加真摯。

　　新聞不斷傳散著消息。於是有人開始復育螢火蟲，於是有人推展賞螢之旅，而我在時間的推移下，約十年沒再看過螢火蟲。

　　大學三年級，四月，一次九二一災後南投觀光資源考核的課外教學中，我和一起修課的同學們前往溪頭夜宿，在老師的告知下，大家一起去夜遊大學池畔，想尋找螢火蟲芳蹤。後來有女同學驚叫著看到突然飄出的光點，接著越來越多人發現，我才在四周圍瞧見明滅中緩緩趨近我們而來的螢火蟲，貼近草地飛行，穿梭矮樹叢之中。雖然第一次看見好多好多螢火蟲真實的在眼前出現，但慢動作的飛行和隨時都像要熄滅的亮點，突然讓我覺得：也許螢火蟲是天上掉落的星星，因為不能重回天空的擁抱，熠熠光芒便要幻滅。

　　跟甲蟲、象鼻蟲一樣都是鞘翅目，一樣都是幼蟲成蛹羽化成蟲，一樣短暫的生命。

　　後來走回宿舍的散步行程，大夥在春天的晚風中輕快了腳步。觀光系的選修課，反倒是我們同班的外系生人數居多，能一起觀賞螢火蟲的機會的確感到珍惜。後方傳來車輛行駛而來的聲音，大家讓到兩旁，看見車子也似乎配合氣氛的沒開大燈，只是兩道前燈微微打在路上由後方往前。我突然發神經似的大喊：「好大的螢火蟲喔！」嗯，那是台金龜車，車上的人都搖下車窗吹風，於是除了同班同學的白眼，車上的人也笑著看向我並慢速的開過。雖然有點丟臉，不過還是笑開了。

　　三天兩夜的南投觀光資源考核，晚上才身心俱疲的回到台北。每件回憶都在當晚坐上馬桶時，重新回味一遍。沒有窗戶的廁所，不知哪來的飛蟲囂張的揮翅，打擾我撿拾記憶的興致，最後停在我大腿時，被不加思索的我一掌送命。散佈腿上的屍體，竟似乎帶有螢光，於是切掉日光燈，從破碎的螢光和蟲屍大小才發現自己打死了一隻…螢火蟲。整件事情很弔詭，當下甚至覺得像發夢，螢火蟲哪來的？是從溪頭跟回來的嗎？頓時還真有幾分多愁善感，在廁所裡跟隨著發酵。

　　時隔兩年，我已投入軍旅。十一月的螢火蟲，感覺比較活躍，後來還飛進了哨亭裡。我看著牠在桌上停著，像忘記可以飛的這回事，就認真踅步起來，我嫌他走路樣子不好看。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螢火蟲，其實長的沒什麼。除了偶爾圖片中看過的紅頭黑身，偏長的身軀感覺倒有幾分像蟑螂。當然也不是存心破壞牠在許多人心中美麗與夢幻的印象，但你也知道一個光鮮亮麗的藝人，總是會有些不堪的缺點嗎。

　　飛翔時，多對複翅的共振頻率，看來像是一種蜂類，我才想起當時會錯打螢火蟲的原因。至今還是有種無謂的內疚。

　　最後回歸到螢火蟲帶光飛翔的本性。國中的時候，曾寫信給電台節目，點播伊能靜「螢火蟲」這首歌給一位當時花很多時間教導我數學的女老師。因為當時她要離校繼續進修的樣子，我現在僅能依稀記得她姓趙，茜是名字末字。為什麼姓名中間的字一直想不起來？信中好像寫，覺得一個好的老師，很像螢火蟲攜著光指引學生往好的方向前進。真的很偉大。想想目前還遇到不少這樣的老師，蠻幸運的。

　　誰能像螢火蟲一樣，帶著光亮帶著希望在某個前方等待我一起走向什麼樣的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