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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7-28 17:55:28| 人氣1,07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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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 第五章 新竹-清泉溫泉

收音機裡是一個青春玉女歌手的成名曲,海豚灣戀人。

 

歌手也是偶像劇裡的主角,她一頭過肩的黑長髮,坐在白色沙灘的海邊,回頭遙望。

 

想起多年前我和F曾來了新竹縣五峰鄉的清泉溫泉。大颱風前,那裡非常美麗,非常原始,橋的那一端沒有停車場,沒有流動廁所,連接對岸的橋是二座木板老橋,走起來搖搖晃晃,要是山地孩子們在上面玩跳,那可是很可怕的。下面的河水並不深,以六層樓的高度,摔下去輕則頭破血流,重則腦震盪回到天父的環抱吧。

 

那裡的溫泉並不燙,流出來的有些雜質,但無損它的美好。我和F常去那裡泡湯,第一次去的時候我好像有點缺氧,F急急地把我推出去,我在外面喘了好幾口氣才清醒一點。我忘了那一天回台北時,我怎麼回到家的。那個包包還在,那一件深藍毛絨洋裝也在,我的頭髮那時是又黑又直又長,淡淡的粧,不懂畫眼線,只懂打粉底和塗口紅。

 

新竹沿著清大前面那一條路到竹東,尋了縣道一二二,只有一條路到桃山村。停車場另一邊是教堂,在三毛的書裡,有提到這個教堂,有三毛的故居,還有張學良的住所。縣道的盡頭有一棵大樹,但它未被颱風摧毀。直到現在也是。那時的我沒有留什麼照片,只有一套隔年和F去檳城的照片。

 

那一年和F去才二十四歲,我們認識的第二天就去了清泉溫泉。相識的過程非常誇張,離別時也很誇張。在自由的青鳥裡,我便寫得很完整。

 

在新竹的F的住處,是公司幫他租派的房子。餐桌前是一片落地窗,窗外白色的磁磚大約有二十坪,放了洗衣機,偌大的空間可以曬被子,可以曬床單,但我沒真的曬過被子,夏天的新竹不炎熱,風倒很大。十三樓的A戶一直是空閒的,沒有人居住,我們幾乎以為那個電梯是為我們而建的。

 

在自由的青鳥裡這麼寫著:

 F和瑪一起在那半開放的陽台看星星,瑪幫f調了一杯白酒加七喜,沒有什麼酒量的自己,只敢喝了一口七喜, 氣泡從胃裡衝上來。
很冷的冬天,十三樓的空氣和樓下的車水馬龍完全不同,迎著風,像是人間裡的小小世界,這個房子瑪很喜歡,有寬廣的空間,挑高的天花板,還有床前的落地窗,每次瑪醒過來,就能呆著看外面,看上好一會兒才起床。

陽台的遠方能看到一個空軍基地,有時演習,能看到新式的戰機從地面飛起,幾秒之間,向上竄升,音速從穹空裡傳來回音,f靜靜地看著,喝完了飲料,抱著瑪,在她的耳邊,『有沒有想我,小貓咪?

 

 

停車場的出入口的角度不太好抓,但F都很輕鬆地開上去,遇到笨蛋開車,他的眼光便變得很輕浮,下巴微微抬起,用鼻音不屑地說,『嗯,就是ㄆ一ㄚˇ蛋嘛。沒什麼。』他服完兵役就托福留學在美國,結婚生子不再回來。我和F都一樣屬龍,差了二十四歲。

 

那年的他在台北考上托福,二十四歲。那一年我剛出生,在北投的醫院裡揮舞著小手跟母親撒嬌。當他坐上飛機後,我還在我母親懷抱裡,父親帶著我們離開台北,回到了雲林。我對出生的地方非常沒有印象,幾乎空白。有時我在想,或許我生來是為了他,死了也是為了他。

 

跟他只吵過一次架,跟他嘔氣不會超過二十分鐘,就算我理虧也不會真的生氣,窩裡被子裡,是我們的世界。

 

我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記得。

 

我還記得他的手掌嗎?

記得。

 

我也記得他身上的氣味。

 

他不是我能得到的愛。這一生因為有他我才知道自己的不足,自己多麼井底之蛙。現在的他已經六十歲了。大概他的女兒也結婚生子了吧?其實這輩子最大的期望是能買下那一間十三樓的公寓,能再一次倚在那個後陽台,當新竹的風再度吹起時,會替我送走遠方的西濱海洋,屬於我對他的思念。

 

在新竹一年半的日子很快樂,很自在,唯一討厭的是工作非常不順利。剛進社會時,不懂人世險惡,被人陷害自己不知,弄得差一點官司上身。但實際上不是我的錯,只是我太粗心大意。

 

在工作上的不順利,讓我更不願意在台北,家裡的不諒解,讓我壓力更大。要求我正常上班(明明工作就做不了,心情也在浮動),要求我回家睡覺(一進門就是母親的軟硬兼施準備洗我的腦,一會要我去考公家機會,一會兒又要我好好上班,又提和明的感情事倩,誰想回家?)。

 

內心的不滿足,生活裡似乎只有和F的生活才有快樂,才會自在,我只要一到了新竹就是一片天空蔚藍,就算下雨我也快樂。

 

在自由的青鳥裡這麼寫:

F己經走了半年了,她心裡卻一直想著過去的種種。或許上天要她來走這一遭吧,在快樂,和痛苦一起來臨,而幸福又突然關門,對她而言,這些都很足夠了。

瑪看著外面的人來又走,那一道門,她不想走出去。
一會兒,二姐買了點東西回來要她吃,她向母親問了病情,又看了躺在床上的小妹。最活潑,家裡最可愛的小妹,怎麼這麼一下子就倒了呢?

她知道小妹想不開,但她不知道從何切入,她長到那麼大,一路順利,沒有讓父母煩惱過,大學畢業,到家裡附近的國中任教,認識了先生,又順順利利地結了婚。她知道明對小妹,和對家裡的人的不滿,但小妹決定是不和他結婚,畢竟,小妹的心腸軟,又脾氣衝動,工作上也不是很順利,畢業後幾年,感情和工作上明顯地比自己複雜很多。她不能懂,也不是她的能力能說什麼。全家的人都覺得這個小妹像是少了一根筋,卻又敏感地可怕。

 

二十四歲時的新竹感覺有點像是個嶄新的城市。會在路上看到外國人(大部份是竹科裡來的),往竹科的路上,摩托車的上下班車潮,有如蝗蟲過境。我和F會在路口買水果,會遇到那一陣車潮。我們卡在車潮中,我想著如果沒遇到他,我是什麼。可是我和他怪異的組合,總引起路人的側目。到了大賣場,就有一二次遇到他的同事。

 

我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

 

我什麼都不是,我連個身份證上的配偶欄也沒有。

 

寫此文章之時正值大暑剛過,炎熱的氣溫裡只有開水,沒有F的梅子酒饟(他留給我的)。不良的打字姿勢不良導致左後肩項抽痛不已。親愛的F大概此時也已老態龍鍾了吧。已然十年,我仍不能接受他已離開的事實,假裝他只是遠行,只是離我很遠。

 

 

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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