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其實阿媽一點也不喜歡妳，她比較疼我……」
一個11歲的表姊對9歲的表妹這樣說著。
隔天，舅媽對那表姊說：
妳昨天跟她說了什麼
她回去哭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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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媽和表妹他們一家人
就住我們家斜對面
所以我常常和表妹玩在一起
表妹清秀、聰明
總是班上的前幾名
讓長輩很有面子、得人疼
常常得到誇獎和讚美
不知是先有不服輸的個性而優秀
亦或是優秀之而不服輸
她的愛看書
永遠是我望塵莫及的
總之我小時候還真羨慕她
常常幻想著
希望我就是她～
她大概不知道
我真的、真的很想和優秀的她角色互換．．．
那次
不知道是誰先起頭
表妹如數家珍的炫耀著誰誰誰疼她
又誰誰誰對她很好
當然
我拿出來比的都不怎麼樣
到最後
我忍不住把家裡最年長的人搬出來說—
「哼!其實阿媽一點也不喜歡妳，她比較疼我…」
我還歷歷舉了一些例子
讓這句話聽起來更真
其實
阿媽不分男女
每個孫都很疼
這是真的
但這樣一句話
是證明她功課再好也無法超越別人
當時不懂得
只覺得這一句話可以讓她閉嘴
雖然我知道
那是挑撥的話
雖然我知道
那不是一句事實
雖然我知道
那是為了殺表妹的驕傲而說出的話
但雖然不是種種這些
卻還是產生了影響力
而我的快感
只停留到隔天舅媽說表妹哭好久的那一刻
當時，我只是低頭
把舅媽的話放在心中
卻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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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聽過阿媽抱怨
說叫表妹吃飯
她理也不理
常常有問無答
媽媽安慰阿媽說
家人住一起本來就磨擦多
媽指著我又說
像她和她爸也是啊～
他叫她，她也常常有問無答
不然就不耐煩的答～
這話稍稍的安慰了阿媽
以及在旁邊對號入座的我──
造成對阿媽的不搭理
或許有很多原因
但那句我曾說過「阿媽不疼妳…」的話
浮在我心裡
如果表妹把那句話聽進去了
一定也會隨時浮在她心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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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媽上星期全身無力的倒在浴室門口
當時家裡又剛好沒人
直到媽媽去看她才把她扶起來
之後就送到醫院
檢查出是輕微的腦溢血
壓到神經所以全身才會無力
便馬上住院開刀
第二天去看阿媽時
剛好舅媽和表妹在照顧
當我們都各自進入社會後
越來越少像孩堤時一樣
吵吵鬧鬧、嘻嘻笑笑
雖然住在斜對門
但因為作息不一樣
所以
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舅媽說：哇，妳們倆個有多久沒見面啦
我們倆個互看一眼
都笑著估計大概有三、兩年了喔！
因為阿媽
我們這次有機會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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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前一天晚上
我知道可以碰到表妹
就想著
我要不要把那件童年往事跟她說
告訴她－－
阿媽每個孫都很疼
沒有不疼她
雖然阿媽有時蠻難相處的
但阿媽就是因為愛孫
才會這麼的龜毛和囉嗦
（像明明很熱也要叫人家穿衣服、
明明很飽也要叫人家再吃一碗．．．）
因為阿媽苦過、阿媽餓過
阿媽的一生很辛苦
全為她的孩子和孫子而活
現在阿媽躺在病床上
需要我們的照顧
希望她不要介意我曾說過那樣的話
如果造成她的介蒂
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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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病房
就看到表妹抱著書在看
她說反正也無聊
就帶著複習英文的書隨便看看
真是打心裡佩服表妹愛看書的氣質
「中午我買了蕃薯稀飯給阿媽吃
結果她就說不要吃蕃薯稀飯
然後我又跑去買白稀飯
她吃兩口就說不吃了．．．」
表妹說著中午阿媽進食的情況。
表妹大熱天為了阿媽跑兩趟去買稀飯
很是辛苦～
「對啊，阿媽有時候很搞怪～」我說
和她笑著的聊著彼此的近況
熟悉的感覺一下子就回來
不忘注意阿媽的需要
一下子避免手去碰到傷口
一下子拿手帕幫忙擦目油～
表妹照顧阿媽其實很細心
這樣愉快、和樂的氣氛
讓我原本要講的話
就不談了
為什麼呢？
因為
我忘了表妹會長大
我們的想法會成熟
我們都活出自己的經歷
而不用在意曾經誰說了什麼
盡我們該做的
就是了。
舅媽和她照顧了一上午
換媽和我去
在她要回去之前
她開心的說：
「來交接一下，換妳們嘍！」
手便伸出來與我擊掌
「嘿！」
我們笑著互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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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心中罣礙的事
在與表妹的擊掌聲中
消失了～
而擊掌聲確也提醒著
一句話的力量可大可小
是驕傲、是炫耀、是傷人、是反擊…
都可能影響往後的態度
我放心中
表示我有省思
所以
即便氣極敗壞
也要三思而後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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