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ashi!妳終於醒了!」短髮女子緩緩張開眼睛,發現眼前一堆熟悉的面孔,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穿著白袍。
「我怎麼了?」她發現左腿打著石膏。她記得正在赤城附近進行試跑。
「妳撞到頭部,有腦震盪的症狀,脛骨骨折。」陌生男子望著她。
「難怪我摔車後痛得半死。」短髮女子忿忿不平地嘀咕。
「妳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妳在台灣的父母交代啊!」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忍不住低吼。
「唉喲!老爹!你別大叫!」葉嵐頭疼地捂住雙耳。
「抱歉,病人需要靜養,今天探病的時間到了。」陌生男子雖然覺得一行人相當有趣,礙於專業也只好把他們請出加護病房。
「等一下!小鳳呢?」英氣十足的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母性關懷。
「沒事,只有一點擦傷。」一名長髮女子嘆了口氣。
「傷沒好之前,妳休想碰她!」名為老爹的壯碩男人惡狠狠地警告完,帶著一班人馬離開。
「赤城這裡一定是我的剋星……」葉嵐嘟囔著。真倒楣,她在日本待了2年了,第一次摔得這麼嚴重。
終於,醫生跟病人能直接對話了。
「葉小姐妳好,我是高橋涼介,妳的外科主治醫師。」涼介客氣地說明。
「你好。」她有些尷尬地躺著回答。
「妳的腦部要再觀察5天,脛骨的傷要看妳的恢復情況,但是最少要住院1個月左右。有沒有什麼問題?」涼介望著她。
「沒有。」葉嵐打起精神回道。1個月啊……
「那好。對了,葉小姐,我可以請問一下嗎?」涼介在病房門口前回身問道。
「請。」她微笑以對。
「妳是職業車手嗎?」涼介會這樣問,是因為她進急診室的時候,穿著全套緊身賽車服。
「Yes , I am a biker.」她頓了頓。
「可是這樣躺著講一點都不帥。」葉嵐重重一嘆。
「是嗎?」涼介很難得地勾起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啊,賺到了。葉嵐呆呆地看著他。
就這樣,葉嵐住進高橋醫院,5天後轉入普通病房,成為大病房的開心果。
「小嵐啊,妳覺得高橋醫生怎麼樣?」隔壁床的老奶奶觀察著他倆1個禮拜後說道。
「是個大帥哥,有點冷淡,醫術很好。」葉嵐吃著削好的蘋果,若無其事地回答。她哪裡不懂這些老爺爺老奶奶的心思?她台灣的外公外婆更煩人呢,看見跟她要好的同年齡男性朋友,動不動就調侃他們,好不尷尬。
「田中奶奶,吃水果啊!」她動手把蘋果再削成小塊,殷勤地遞到老奶奶面前。
她才26歲,有必要急成這樣嗎?
2個禮拜後的某日深夜11點,葉嵐躡手躡腳地支著柺杖,溜到樓層的娛樂室。
「吼……到底在哪裡?醫院的電視怎麼這麼高啦……」她有一下沒一下抬手按著頻道鈕低聲用中文抱怨,單手架著柺杖維持平衡十分不方便。
「妳要看哪一台?」一把男性聲音從她身旁傳來。
「啊……嚇死我,高橋醫生。」我的媽!葉嵐忍住尖叫的慾望,瞄了一眼之後把手放下來。
也許是太安心了,收手的力道太猛,加上舉了許久,她重心不穩地晃了一下身子。
「小心。」涼介扶住她。
「謝謝。」她鬆了一口氣。
「妳要看哪一台?」他重新問一次。
「ESPN。」葉嵐急切地望著他。
當地人的他一下就找到頻道。
「謝謝你,高橋醫生。」她開心地道謝。
「Motocross?」涼介站在她身邊,不可察覺地挑了挑眉。
「今年的超級摩托車越野障礙賽,在鹽湖城舉行。」她興致勃勃地說道。
「那妳是?」涼介的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我是越野障礙賽的車手。」她的目光沒有移開過電視銀幕。
「為什麼想做職業車手?」涼介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抱胸望向她。
「家族遺傳,我父親是特技車手,我5歲玩小型機車,12歲開始玩越野機車。」葉嵐微微一笑。
涼介正想開口,腰間的呼叫器卻響了起來。
「葉小姐,失陪了。」涼介點頭為禮。
「好的。」她將手臂靠在椅背上,回身看向他。
涼介準備離開。
「高橋醫生。」她叫住他,目光燦燦。
「謝謝你。傷好了以後,我請你看車賽。VIP室喔!」葉嵐慵懶地眨眨眼。
「如果我有空的話。」涼介淡淡回道。
真傷人啊……不過他自己應該不覺得吧?她轉身面對電視,眼底有掩不住的笑意。
受傷以後過了一個半月,經過了治療與復健,葉嵐終於完成所有療程。於是在她死纏爛打,說什麼:「身為主治醫師,要關心病人恢復後的正常作息是否良好。」之後,涼介出現在仙台市的國際賽車場。
「MAZDA RX-8,這台車很適合你。」葉嵐抱著安全帽走來,一邊欣賞,一邊不忘讚嘆。
「謝謝。」涼介簡潔地說道。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很棒的位置。」她興奮地說道。
涼介出席的一些運動場合,通常是待在視野最好的高層位置,所以他並沒有想到,葉嵐所謂的VIP室是指這裡……
「怎麼樣?是不是很棒!」她雙眼發亮,不時側首去看場內的賽況。
原來這裡是車隊的維修站前端,緊鄰紅土障礙賽道四周,空氣中瀰漫著汽油味、塵土、引擎聲、音樂,以及高聲叫喊的人群。
「一般觀眾可以到這邊來嗎?」他貼近她的耳邊大叫。是很棒,這麼近的位置看騰空飛越的動作很震撼。
「It’ ok!I said you are a doctor!」葉嵐大笑著望著他說道。
「I really am.」他勾起唇瓣,輕輕喊著。
「Yes!」葉嵐再度大笑。
「Arashi!換妳了!」壯碩的中年男子站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通道門口喚著。
「好的,老爹!」她回頭應聲。
「葉小姐,請小心一點。」他認真地盯著她。
「知道了。」葉嵐只是戴上手套,狂傲地一笑。
20分鐘後,大會廣播為選手一一唱名:「15號,『Arashi』葉嵐!來自台灣的女性車手,父親是『亞洲車神』葉金發!愛車『鳳凰號』!」
葉嵐持靜止站姿,有節奏性地催動油門,使觀眾一陣鼓譟。
涼介靜靜看著。
倏地,信號一響,鳳凰號飛了出去。
「嘻──哈──」葉嵐在土堆上飛躍,興奮的尖叫聲自維修站的對講機傳來。
涼介看見她在半空中做出脫離車身,手扶車尾的動作,不一會兒又出現360度大迴轉。
難怪叫Arashi……高橋涼介微微抬眉。
接下來的3分多鐘,他的心都隨著她的車起起伏伏。
「怎麼樣?我騎得不錯吧?」葉嵐脫下安全帽,氣喘吁吁地問向機械師。
「很好,不過高橋醫師說,妳躍起的角度再往左偏20度就會更順手。」老爹正在看電腦數據,匆匆地回一句。
「你怎麼知道?」她瞪向高橋涼介。
「沒什麼,經驗而已。」他輕輕帶過。
「騙人!你一定要跟我說!」就這樣,葉嵐把安全帽丟給車隊夥伴,直到頒獎典禮拿到亞軍後,她仍是纏著他不放。
家庭式餐廳裡,葉嵐正在大快朵頤。
「真是看不出來,風度翩翩、俊逸非凡的外科偶像,高橋涼介醫師,以前居然是公路車手。」她放下炸雞,舔了舔油膩的纖指,笑得好性感。
「好說。像妳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會成為特技職業車手也很難令人相信。」他不痛不癢地回敬一句,還習慣性地加上讚美。
「噗呵呵!出了醫院,這些話你倒說得挺順口。」不虧是大少爺。葉嵐忍不住笑了起來
「妳的確膽量過人。」涼介很有度量地接話,只是稍微有意無意地提醒她。
「咳!抱歉,你也看得出來,我周圍的男人都不常說這種話。」葉嵐止不住笑地坦白。
「因為他們都叫妳Arashi?葉、嵐,妳父親希望妳騎得像風一樣快?」他緩緩唸出她的中文名字。
「你大概是在日本第三百個這樣說的人了。」葉嵐用力一嘆。
「猜錯了?」她父親不是亞洲車神嗎?涼介揚揚眉宇。
「Arashi的漢字在中文裡是指山中的雲霧,並不是狂風的意思。」她不加思索拉過他的手,在他白皙纖柔的掌心寫下字。
「所以說,我爸本來是希望我像雲霧一般,柔美動人。結果……變得像狂風。」葉嵐收回手,朝著他邪邪一笑。
她的動作很無禮,不過……並不討厭。涼介奇異地注視著掌心,抬手遞向唇邊,望著她笑得俊魅,輕輕舔舐其中的餘溫。
「你……」幹嘛這麼性感?她瞠目結舌看著他的眼睛。
她快要流口水了……不對,他不就正在舔她的口水嗎?間接接吻耶……
但是,為什麼一定要挑沒情調的雞腿?葉嵐很想吐血,不服輸地回神瞪回去。
「怎麼不拿衛生紙擦,虧你還是醫生,長這麼大還跟小孩一樣用舔的。」她叨叨絮絮把桌上的餐廳紙巾塞到他手裡。
涼介握著紙巾呆愣望著她。
「哼哼……哈哈、呵呵!」他忍不住低下頭大笑。
他真是被她打敗!
「受不了你。」葉嵐勾起誘人的笑,寵溺似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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