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暖和的冬日,木葉村竟意外鋪上一層銀霜
「下雪了」躺在病榻上虛弱的人兒藕臂無力的攀上一旁的窗子
白色──她喜歡白色,因為這是屬於他的顏色。他的瞳、他冷傲的身影,都是令她癡迷的白
惦著遠方的他,她再次握緊懷中的匕首,手指關節應用力而泛白,應該無緣再見了---也許她活到現在就已是上天的恩賜,但她還貪婪的想再見他最後一面
「寧次──」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可以感覺的到自己的生命正一點一滴的流逝,好想---真的好想,再次輕觸他的頰
望著穿衣鏡中的面容如此陌生,蒼白刮瘦的容貌毫無血色像是紙片人,隨時一陣風都可將她吹跑,她無聲的喟嘆──
「天天!天天!」一聲聲低喚,喚回她遠方的思緒
「他們應該通知寧次了,他很快就會回來,再多撐一會兒!」
「真的嗎!」天天急欲掀開氧氣罩
「別…」小櫻壓住天天不安定的手
「撐著點…」堅定的語氣不容反駁,但濃重的鼻音,流洩出她的脆弱,小櫻剛剛可能又躲進廁所裡痛哭
「我沒事」天天以唇語告訴小櫻,她輕輕撥開小櫻的手,拿下氧氣罩
「幫我化妝好嗎?我不想寧次回來後看到我是這副鬼樣子,小櫻-」
她勾起抹無力的淺笑
「天天…」小櫻極力控制眼眶中打轉的淚水不讓它們滴落
「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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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原來的位置只剩下逐漸散落的枯葉
「鹿丸,日向寧次呢?」手鞠問
「天天出事了……」鹿丸娓娓道出來此的目的
「當小聯合草忍村與眾小國挑起忍界大戰時,因為寧次幾年前掌握了草忍村部分機密,為了牽制日向寧次——甚至整個木葉,他們企圖擄走了未來的日向夫人——也就是天天。在混亂中,天天重了連五代目也解不開的劇毒,雖然被救活但也拖不久了……」
「等一下!」手鞠擰起眉頭「距草忍村向五大國宣戰已經三個多月,你怎麼不早點叫日向回去!」手鞠的聲音頓時尖拔起來
「真麻煩啊……天天為避免影響作戰,要我們等戰事告一段落再來告知寧次」鹿丸無奈的搔搔略微凌亂的頭髮
「希望寧次趕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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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難得的雪景他無暇欣賞,心繫著如天使般的女孩。倏的,他躍上屋簷,往醫院奔去
「等我!天天!」
天天蒼白的病容鋪上白粉,塗上胭脂,她要它們遮掩住劇毒帶給她的憔悴與黯淡,讓寧次記住她的美麗和溫柔直到永遠。
「小櫻,他能趕回來嗎」天天柔聲問
「可以!一定可以!」小櫻抹去眼底的淚光「不要離開,井野豬頭還在前線如果你走了她一定會崩潰」小櫻哀聲道
「不可能……綱手大人已經束手無策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面」她的語氣平靜的就像在敘述別人的事
「天天…」小櫻似乎想爭辯什麼卻被突來的撞擊聲打斷
「寧次——」
「怎麼回事!」寧次急促的怒問,小櫻渾身輕顫彷彿被寒風颳的一身冷
「嘘——陪我到梧桐下好嗎?」天天將長指放在他唇前,好像剛才的不愉快不曾發生
寧次微微一愣,旋即抱起天天步出病房,留下驚愣的小櫻
「哇!梧桐花好像又開了似的」天天注視著融於掌中的雪花,唇角漾著幸福的微笑,但那抹笑容卻像把利刃般次穿寧次的胸口,他不願她獨自忍受劇毒的蠶食,仍裝作一副若自其事的樣子
他的胸口一窒
他靜靜揀了個樹前不遠的座椅,並為懷中的女孩挪一個舒適的位子
「寧次答應我,去尋找另外一個你生命中的女孩」她依舊燦笑著,笑容卻如此的刺眼
「不!」他堅聲否決
「我快死了,去尋找比我更適合你的女孩吧。」她刻意帶笑,刻意裝出輕鬆愜意,殊不知每句話都是錐心,一下一下刺得她鮮血淋漓
「如果你死我也不會獨活」冷漠的語氣有著難得的壓抑
「不行喔!天才忘了那天對儍瓜的承諾」她苦澀的笑著,她希望笑容可以為他帶來歡樂,推倒他高築的心牆,當鳴人好不容易將他從黑暗中拉出來後,她不要因為她的死去,又使他變回那個憤世嫉俗的日向寧次
「記得吧!寧次,違約的是小狗喔!」她俏皮的眨一眨略帶濕氣的星眸,但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
「對不起,寧次,我無法成為你五月的新娘」她的語中插了把利刃,將她的心切割得支離破碎、鮮明疼痛,同時也侵蝕她每分感覺,被分割的不單單是她的心,還有她的知覺和意識、她的一切一切。
她從懷中拿出那把銳利的匕首,輕輕割下寧次散在頰邊的一縷髮絲
「讓你的思念隨我入土吧!我想這把匕首還有比我更適合它的主人」她將髮絲放入懷裏,並把匕首遞入寧次寬大的掌心
她力撐起起愈趨沈重的眼皮「也許我是劃亮你黑夜的煙火,但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間,去尋找你生命中永遠的月亮吧!也許我們的愛情如桐花雨般的璀璨奪目,當桐花凋謝後,還剩下什麼呢?」
問她是否感到遺憾,不!她一點都不。即使濱臨死亡,因為有他,她一點的不怕。說她儍也好說她痴也罷,她就是以這股儍勁溶化他冰封的心
天天仰顏凝進他幽沉的眼眸,一抹美麗輕漾於她的唇角。她選擇將痛苦留給自己,讓快樂傳達給他——她唯一的愛
「天天……」寧次心疼的低喃,加重手中的力道緊緊擁著懷中的女孩
「寧次……」她吃力的舉起手輕觸他的頰,略過緊蹙的劍眉,滑過高挺的鼻樑,描繪他剛毅俊酷的輪廓
寧次……她想喚他,喉嚨卻乾澀的發不出聲音。她努力睜大眼睛拉回渙散的目光,但眼前仍然越來越模糊,只剩下一片銀白及他溫暖的懷抱
白色——她最喜歡的顏色——屬於他的顏色。
寧次……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答!她聽到她僅存的生命,滴落在時空的洪流中,泛起陣陣的漣渏
寧次——我愛你……
思緒在此刻停頓,永遠的停頓。
葱白的手指緩緩的滑下,而他的世界在她闔眼後徹底塌陷。
「天天…」他在她耳畔低喚,懷裏的女孩像熟睡般,如白瓷般乾淨的紅顏噙著淡淡的淺笑依舊扣人心弦。
他摀著陰鷙的俊臉,防止痛苦外洩。忍者世界中流淚是軟弱象徵。他——日向寧次從不是弱者,但無論他如何強大終究無法阻止生命的凋零。
樹幹上依舊刻著他們的名字,但以往的甜蜜如今竟成了不堪的回憶。他頓時對樹上的印記有著遷怒的唾棄,刻在他們名字間的一豎原來是死亡——這條他倆無法跨越的鴻溝。
他忿恨的將匕首往那射去「咚!」刀刃狠狠没入樹幹。
他恨死亡,更恨那無意的誓言——將他們隔離,也劃破他們之間至死不渝的愛戀。曾天真以為能夠相守到永遠,如今見証他們愛情的誓言正高聲嘲笑著他們戀情的破滅
淚——終究還是忍不住的滑下,一條近乎完美的圓弧訴說著他的悲涼
梧桐——原本她手中的捧花,靜靜的飄下
她離開後……他還剩下什麼呢?一縷淡去的桐花香?還是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嘴角一咧,他淒笑出他種種的情殤
『天才會保護傻瓜嗎』
『天才會用一輩子守護傻瓜』
『謝謝你』
『傻瓜會一直愛著天才在永恆的十二月』
永恆的十二月
永遠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