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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2-23 23:15:17| 人氣13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九份的流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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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九份,便會發現這兒有許許多多的石階──豎崎路是曲曲折折的縱線,而基山街、輕便路則是蜿蜿蜒蜒的橫線,這些石階交織成綿綿密密的生活空間。

沿著石階走,很容易就來到輕便路上的五番坑。站在坑口,一股山洞特有的潮溼涼意撲面而來,我望進這個廢棄已久的礦坑,很努力想看出些什麼,卻只見蔓生的雜草,迎風招搖。幽暗的坑口,清冷的水氣,彷彿傳來幽幽的嘆息。

這荒涼的景象,不由得令我回想起民國八十年左右那部以九份採金時代為背景、礦工生活為主軸的電影《無言的山丘》中,種種苦樂交雜的片段。印象深刻的場景是,多數礦工們為了多攢點錢,不惜鋌而走險,以五花八門的方法偷金:有的塞進肛門、有的填進牙齒、有的藏在頭髮裡……出坑時便得面對巡丁及礦務警察的無情搜檢,挾帶成功便罷,倘若不幸被搜了出來,免不了一頓嚴刑拷打。

對他們而言,每天進坑,等於是進入一場場的賭局──既要賭能否平安度過這一天,又要賭能否順利找到金脈、賭能否交上好運,好將金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了出去……賭本是很大的,賭的可是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陽,以及可能造成的傷殘等等等。而因吸入過多煙塵而造成的矽肺病,則是賭局中最「豪華」的贈品,無論願不願意,都得保存長達後半輩子。

這部電影,一定程度寫實了當年的情景。
採礦工人出了坑之後,像是撿回一條命似的,以物質、甚至肉慾的享樂補償自己,揮金如土,夜夜笙歌。但有多少人認真想過,這樣的揮霍也是不得已的事,因為「搏性命」取得的黃金,是不可以用來置產的,微薄的工資怎可能讓他們在短時間快速累積至可以買地、買房子?不可以穿梆的呀,否則會惹禍上身呢。於是,強大的消費力吸引了形形色色的店家、各式各樣的攤販進駐,據說在基山街(暗街仔)可以買到從一個人出生到死亡所需的所有物品──光想像就覺得不可思議。

離開了五番坑,繼續沿著這條堪稱是九份當年的娛樂街的輕便路徐行,很快的就到了當年台灣的第一座戲院──「昇平戲院」。看著破敗的戲院、字跡斑駁的售票口,想來礦工們出了礦坑,並不僅是朝著酒樓茶室走,戲院也是填補心靈空虛的另一個出口。

幽深黑暗與通宵達旦,坑裡坑外兩樣世界。當年的九份,以這樣的形式寫下了一頁生活史。

漫步在層層的石階,遙想當年可能的景況,不禁想,九份這座山城是具有獨特宿命的吧,否則不會經歷了繁華、復又落盡見真純,及至約莫十年前,開始受到一些藝術家們的青睞,然後電影《悲情城市》、《無言的山丘》以及藍山咖啡廣告,陸續將九份的美放送到全台灣人的眼前;想不到再度受到世人關愛會是因為她的獨特風情。

去過幾次九份的人都會發現,不管願不願意接受,九份早已不再是當年令藝術家們驚豔的素顏。不過,無論外表變化多大,走過的歷史,依舊安然地沈睡在記憶裡,這是誰也奪不去的美麗。

台長: 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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