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凌晨四點五十五分的事
天上沒有星星,或者有
盡入眼廉的是大海,或者天空
算了反正我也分不清楚從哪邊開始是海,從哪邊開始又算是天空
我只要知道左手邊沒有人,而妳在我右手邊
那裡風好大,苦澀的沙
我屈起身蹲在堤上,讓額頭可以輕靠著膝蓋
不行這樣子會睡著,還是仰起頭來的好
這裡應該有海平面上十五公尺吧,天空我猜它不是黑色的
喔,我聽不清楚妳剛才說的話,可以再說一次嗎 ?
我只聽見風在耳旁忘情地唱著悲傷的歌曲
真好聽......噫,原來是妳在唱歌
” 風吹來的砂 落在悲傷的眼裡 誰都看出我在等你... ”
妳的手緩緩落在兩點鐘方向,那是什麼 ?
月亮 ? ...不對啦,那是太陽
其實在黑夜與白天交替的剛才那一瞬間我真的希望時間就此停下來
我可以漸漸地將視線往下擺十五度,潦草的浪花
聽說有一道細細的白光隨著水波搖曳,那是海平線,或者叫地平線 ?
碼頭和船隻再也藏不住,還有風乾的回憶
我一直以為聽不清楚妳剛才說的話是因為西風在歌唱,原來海浪也在和著
海浪在傾訴著大海的往事
” 如果大海能夠喚回曾經的愛 就讓我用一生等待... ”
妳索性轉了九十度好靠在我的肩上,洗髮精淡淡的香味
怎麼不說話了呢 ? ...我還在回想十幾分鐘前不均勻的空氣
從某一個角度看過去,透過閃閃發亮的髮絲,隱隱約約就覺得妳在微笑
我猜,妳眼睛是輕輕閉上的,但那淺淺的微笑是因為幸福...
...不,不可能, 我唯一確信的,那不是幸福的笑臉
妳曾說張開雙臂就好像把大海擁抱在懷中
但怎會有人經過這片大海,卻忘記了它的顏色
遠方傳來的嗚嗚聲不太像是汽笛聲,妳聽過春神的腳步聲嗎 ?
我抓起一顆石子奮力地往前丟,石沉大海這句成語就是在這裡發明的吧
不過我看不見,那顆石子早已不知去向
該走了... 我想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相約來海邊了
我知道妳會有些感傷,然而我是怎樣地捨不得妳那斗大的淚滴
妳的手心貼著我的臉頰,但妳的嘴唇卻吻在我的嘴角
風掃過蔚藍色的水面帶起了數不清的漣漪吹過妳的肩膀又穿過我的嘴角
而眼淚流過妳的臉龐無情地刻劃在妳我之間的最後一個熱吻上
我不時舔到那鹹鹹的淚水,發覺竟然苦澀得像是那天的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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