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什麼這棟破房子是我挑的?造謠!一切都是我那個僕人亂造謠!
以本大爺高超絕妙、尊爵不凡的品味,會挑中這種破敗老舊的房子嗎?你娘的咧!說到這個,本大爺就有一肚子冤氣。
想當初,我與我那僕人路過這兒時,忽然聞到一股誘人的老鼠味,興奮得我顧不得僕人的深情呼喚,拚死跳車追循味道跑進這棟破舊老房子玩起貓追老鼠的遊戲,誰知僕人就此以為我是看上這棟破房子,並且決定買下住進來。
Shit!真不是本大爺要抱怨,但有些氣還是不吐不快!
話說我那忠實的僕人雖然平常伺候得我舒舒爽爽,完全沒有話說,但在這件事上,他實在不及格。
明明平常我們心有靈犀,別說一點了,就算千點、萬點都通到他媽的上窮碧落下黃泉,默契好得不得了,只要本大爺屁股一翹,他就知道我要拉屎,偏偏那天他的腦袋被門給夾了,完全不顧我在一旁喵喵直叫不要,擅自決定買下這間破房,還敢跟別人說是我挑中的。
Shit!本人爺的品味有這麼差嗎?僕人嚴重破壞我的名譽,讓我非常不爽加鬱悶,不過看在住進這兒後,隔壁不時會提供肥美鮮嫩的美味煎魚給本人爺享用,我就勉強承認……住在這間破房子也是不錯的。
「啊——桌上的魚又不見了!」晚上七點,唐家廚房內,瞪著本該有著金黃香嫩的肥美煎魚,如今卻只剩下空空蕩蕩一片的餐盤,唐以淇額爆青筋,吼出已經連續好幾日的驚天怒吼。
可惡!一定又是隔壁那只肥嘟嘟的賤貓!
一定又是它!
「哎呀!才一個轉身沒注意,沒想到馬上就被叼走了。」聽聞怒吼,唐媽媽飛快從客廳衝到廚房,眼看「寶物」已被盜,當下只能無奈搖頭苦笑。
「那隻貓手腳還挺俐落的,真的很適合干大盜!」尾隨而來的唐駿中沒規矩地偷捏了一塊糖醋排骨塞進嘴裡咀嚼著,邊吃邊不忘替那只肥貓讚美一下。
「不行!」猛地拍桌大叫,唐以淇恨恨道:「現在什麼都漲,就只有薪水不漲,買根蔥都要斤斤計較了,那只肥貓還老是跑來偷吃我們家的魚,實在太可恨了。」話落,氣沖沖的就往外衝。
「以淇,你要上哪去?」瞪著那衝出去的背影,唐媽媽傻眼呼叫。
「去隔壁找肥貓主人理論,要他好好管教自己的寵物!」吼叫聲方出,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以淇,快回來!若因為這種小事而打壞與鄰居的感情,那多不好……」唐媽媽有著敦親睦鄰的精神,當下大驚,忙著想追出去阻止,卻被身後的兒子給拉住。
「哎呀!媽,你別管她了,就讓她去和鄰居『溝通』一下,否則我們老要防賊貓也是很累耶!」哈哈大笑,唐駿中向賊貓看齊,大手忍不住又朝糖醋排骨伸去。
啪!
清脆悅耳的擊肉聲瞬間響起,毫不留情拍掉偷抓菜的毛手,唐媽媽笑罵,「我們家第一個要防的偷吃賊就是你!肚子餓就趕快去盛飯,別長這麼大了,還老是沒規沒矩的用手抓菜偷吃,比隻貓還不如。」
「哇——」吃痛慘叫,唐駿中齜牙咧嘴地猛甩著手,滿心悲憤。「什麼偷吃賊?竟然拿我和那只肥貓比,太過分了!好歹我也是你的兒子耶……」
嗚……沒想到在老媽心中,他竟然不如一隻肥貓,太可悲了!
生病了嗎?
微偏著頭凝睇蜷曲在沙發上的那團雪白,齊劭愷若有所思地暗忖著,幽深眸光不由自主移到角落處食盆內小山般尖起的飼料……
怎麼回事?
已經連續好幾天,飼料幾乎都沒什麼減少,以它正常的食量來說,不可能會是這樣啊!
可若說是病了,精神看起來卻又很好,而且也沒有比較瘦,甚至感覺還比以前更胖了一些,到底……
「你都吃了些什麼?」眉頭微皺,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凹嗚……」僕人,是香噴噴、肥嫩嫩的魚啊!舔著爪子,獨眼意猶未盡。
「有沒有生病?」優雅白皙大掌搓揉柔嫩肚腹,把它當人般地,齊劭愷神色認真的詢問。
「喵!」呸呸呸!本大爺如此健壯的體魄,看起來像是生病了嗎?別胡亂詛咒!
「不是嗎?」聽出喵喵聲中的否定抗議,齊劭愷眉心皺得更緊,正暗自擔心著它不知究竟是哪兒出了問題時——
「叮咚!叮咚……」驀地,門鈴聲驟然響起。
誰來找他?難道是溫紹恆那個囉唆的男人?
愣了一下,齊劭愷與獨眼對視一眼,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錶……晚上七點。
這個時間,那個囉唆的工作狂肯定還沒離開公司,可在台灣,除了溫紹恆,也沒有別人會來找他了,那麼在外頭按門鈴的會是誰?
「叮咚!叮咚!叮咚……」
「喵——」僕人,不去開門嗎?
「大概是推銷員,不開。」看出抬得高高的碧綠眼眸中的詢問,齊劭愷抱著獨眼窩在沙發內喃喃自語,完全沒有出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可惜的是,外頭的人也很固執,一聲聲的門鈴聲彷彿催命般的不斷響起,絲毫不肯放棄。
存心比耐性似的,就聽催命門鈴聲聲催,可窩在沙發上的男人卻有如清風過耳般充耳未聞,只是垂著眼眸愛撫著懷中肥貓,直到門鈴毅力十足的響了二十來聲,並且還有繼續堅持下去的跡象,聽覺敏銳的獨眼終於受不了了。
「喵喵喵!」我忠心的僕人,本大爺命令你去把外面製造噪音的人痛揍一頓吧!扭動著肥嘟嘟的身軀,獨眼浮躁的扭出「僕人」的懷抱,滿心不爽地喵喵狠叫。
眼看心愛寵物的浮躁樣,就算想繼續比耐性「龜」下去也捨不得,當下只好起身來到雜亂的小庭院,冷著一張俊美臉龐拉開漆紅鐵門,誰知映入眼簾的竟是……
是她!
面無表情地瞪著前幾天攀在圍牆上的鄰居,齊劭愷以著讓人聽不出心底情緒的冷淡音調緩緩開口,「有什麼事?」
哇咧——這男人在家還讓她按這麼久門鈴,幸虧她耐性十足,否則恐怕他還不肯出來應門咧!
心中不滿嘀咕,雖是來興師問罪的,唐以淇還是秉持著文明人的教養,決定先禮後兵。「齊先生,請問你家黑輪呢?」
「黑輪?」眉心微擰,不懂她在說什麼?
「就是那只快被你養成豬形的巨貓。」很禮貌的扯開最燦爛無辜的笑容,她不吝指教。
「……」陷入長長沉默中掙扎良久,最後像是受不了心愛寵物被叫了這麼一個粗俗的稱呼,齊劭愷終於忍不住開口糾正。「它叫獨眼。」
「獨眼?」噗!沒想到那只肥貓還有這麼威風凜凜的名字。
強忍住笑,雖然私心覺得那只肥貓叫「黑輪」的話會更貼切,但是唐以淇還是很給面子的連連點頭誇讚。「好名字!好名字!太適合它了。」
哪看不出她眼中閃爍的笑意,不知為何,性情向來淡漠的齊劭愷竟隱隱覺得有些惱怒,當下冷著嗓音再次問:「請問你找獨眼有什麼事?」
「算帳!」雙臂抱胸,她「先禮」已經施展完了,現在要開始「後兵」了。
「算帳?」微微瞇起俊眸,齊劭愷學她雙臂抱胸。「請問要算什麼帳?」
「先生,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雖然我不清楚你家的家規是怎樣,但應該沒有偷吃別人家的魚這一條吧?而且還持續了好幾天!」清秀臉蛋掛著禮貌卻帶點嘲諷的微笑,她等著看他會怎麼說。
他終於知道這些天來,食盆中的貓飼料幾乎沒什麼減少的原因了!
心下暗忖,齊劭愷眸光下意識的朝後方掃去,就見獨眼不知何時已移動著它那滿足橫肉的龐大身軀,一搖一擺的來到屋外迴廊下瞧著兩人,一副意猶未盡的舔著爪子,那表情似乎是在……笑!
「喵——」想找我的僕人告狀?沒用的!我才是大爺,僕人對我是言聽計從的,卑賤的女人,快回去吧!
聞聲,唐以淇利眼掃了過去,瞧見它斜眼睥睨搖著尾巴的賤樣,原本佯裝的文明人外衣瞬間褪去,氣急敗壞地跳腳控訴。「你瞧瞧!你瞧瞧!有哪隻貓像它那麼……那麼跩的?」
原本是要說賤字,臨到嘴邊時,突然想到這個形容詞確實有點難聽,只好緊急改口。
確實……有點跩!
自己養的寵物是怎樣的個性,自己最清楚,齊劭愷完全無法否認,再說獨眼確實是偷吃了人家的魚,最根本的解決方法就是——
「多少錢?我賠你!」清清冷冷的嗓音詢問,他不介意花錢消災,盡快解決糾紛。
幹嘛?他以為她是故意吵架來坑他錢的嗎?
「這不是賠不賠錢的問題,而是家教問題!」滿心不爽,唐以淇漲紅著臉叫道:「我不需要你賠錢,只要你管好你的貓……」
頓了頓,斜睨那張賤歸賤,卻也賤得很妙、很可愛的貓臉,忍不住心癢癢的補充,「如果它別老是用偷的,而是光明正大的來我家玩,我會願意餵它的。」實在好想抱住那肥滋滋的雪白身軀狠狠玩弄一下喔!
「喵!」Shit!本大爺是什麼尊貴不凡的身份,還需要你這女人喂嗎?沒聽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嗎?偷來的東西才珍貴、美味,懂不懂?
撇過頭,獨眼不屑地搖著尾巴,高傲的一搖一擺又走回屋裡去了。
它它它……它那叫什麼態度?
堂堂一個萬物之靈再次被一隻肥貓給鄙視,唐以淇嘔得嘴角直抽搐,卻又不能追上去和一隻畜生計較,以免自失風度,當下扯開假兮兮的微笑。「齊先生,我該說的都說完了,不打擾了,再見!」話落,轉身就走。
「等一下!」出乎意料的,齊劭愷驀地叫住她。
「干、幹嘛?」詫異回頭,眼神充滿警戒,不知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請問……」清冷嗓音略顯遲疑。「瓦斯問題該去哪兒反應?」
「瓦斯?」唐以淇一時反應不過來。
她剛剛有失神漏聽了什麼嗎?為何話題一下子跳到這兒來?
「對,瓦斯!」點了點頭,向來淡漠的臉龐隱隱浮現幾絲困擾之色。「這附近的天然氣管線是不是出了問題,瓦斯斷了兩、三天了。」而他,已經洗了兩、三天的冷水澡了。
聞言,唐以淇愣了好一會兒後,終於意識過來他的問題出在哪裡,當下不禁笑了。「我們這條巷子都是老舊房子,沒有鋪設天然氣管線,大家都是叫桶裝瓦斯送來的。」
「桶裝瓦斯?」這回換齊劭愷愣住。
「對!」重重點頭,唐以淇不吝指導。「瓦斯桶上面都會有店家的電話號碼,若是用完了,你只要打電話過去請他們送來就可以了。」
瓦斯桶?他住在這兒的短短兩個星期中,曾見過這樣東西嗎?
摸著線條優美的下巴,齊劭愷陷入長長沉思中……
一見他這種表情,不知為何,唐以淇心中有了一股奇怪的預感。「呃……你該不會不知道你家的瓦斯桶放哪兒吧?」
「……」回答她的,是長長的沉默與一雙清冷中透著無辜的深邃眼眸。
不用說了,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算了!」朝天翻了個白眼,唐以淇決定好人做到底,讓新鄰居見識一下什麼叫作敦親睦鄰。
「我進去幫你看看。」話落,不顧他詫異的眼神,邁步穿過荒草蔓生的庭院時,眸光不由自主的掃了一下,隨即暗暗搖了搖頭,逕自進屋去。
似乎沒預料到她會這麼做,齊劭愷不由得一怔,無暇多想地連忙尾隨跟了進去。
只見她長驅直入直抵位在後方的廚房,眸光朝四周打量一圈後,最後停在角落處一長形的直櫃上,二話不說上前拉開櫃門,上任屋主留下的瓦斯桶就在裡頭對兩人打招呼。
「電話!」伸出手,唐以淇朝後頭的男人叫道。
第一次覺得自己像個笨蛋,齊劭愷沉默無言地乖乖送上手機。
接過手機,唐以淇照著瓦斯桶上的電話號碼撥打出去。「喂,XX瓦斯行嗎?請送一桶瓦斯過來,我這兒是XXX路XX號……」因為是鄰居,不用問也知道隔壁幾號,很快的報出地址後,這才切斷通話,將手機還回給他。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齊劭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困擾了他兩、三天的問題,眼前這個女人卻用不到一分鐘解決,讓他實在……無話可說。
「舉手之勞,沒什麼啦!」笑咪咪的擺了擺手,唐以淇眸光下意識的打量了廚房一圈,然後一股怪異的違和感悄悄湧上心頭……
沒有鍋碗瓢盆,沒有瓶瓶罐罐的調味料,沒有魚肉蔬果……總之,料理三餐該有的東西,這兒什麼都沒有,這偌大的廚房太過乾淨了,完全看不出有「食人間煙火」的痕跡。
實在太詭異了!就算三餐都外食,也該有外食餐盒之類的垃圾,可垃圾桶裡除了躺了幾個鮮奶盒外,什麼都沒有。
她……想喝鮮奶嗎?
心下暗忖,見她瞪著垃圾桶裡的鮮奶盒良久,剛剛才被「舉手之勞」幫過忙的齊劭愷覺得自己是該「報恩」一下,算是還她人情,以後兩不相欠。
「要喝鮮奶嗎?」若是其他東西,請恕他沒有辦法,但鮮奶的話,他倒是多得很,沒問題的。
「啊?」她又錯過什麼了?怎麼話題又突然跳到鮮奶了?
唐以淇再次被他跳躍性的思考給搞得呆滯了一下,正想拒絕之際,卻見他突然打開了冰箱門,裡面塞滿了各家品牌的鮮奶外,然後……什麼都沒有了!
真的什麼都沒有!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脫口驚喊,「你是囤積鮮奶的大盤商嗎?」哇咧——若最近鮮奶開始漲價的話,她知道該找誰算帳了。
「什麼大盤商?那都是我要喝的。」下意識的脫口否認。
「就算當三餐,也喝不了那麼多吧!」依然不敢相信。
「我是當三餐喝。」齊劭愷承認不諱,隨即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眉頭不禁微皺起來。
怪了!他何必向她解釋這麼多?他從來就不是會向旁人解釋自己任何事情的人啊!
「你三餐就只喝鮮奶?」瞠圓了眼,唐以淇沒注意到身旁男人略顯懊惱的神色,只顧震驚鬼叫,「這樣怎麼能活啊?」
「嬰兒都可以只喝牛奶長大了,沒道理大人不行。」冷淡的嗓音舉出鐵一般的實證,自認理由很充足。
這這這……這是什麼論調啊?竟然有人三餐只喝鮮奶,這男人是怎麼過生活的?
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人,唐以淇只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顯得太過削瘦的身形,瞪著瞪著,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火大。
神經病!有錢買這麼多鮮奶,怎麼就不去買魚肉蔬果回來煮?
好吧!就算懶得煮,也可以買便當回來吃,三餐都喝鮮奶是怎樣,想減肥不成?他夠瘦了,不需要啊!
再這樣下去,身體是會被搞壞的!
莫名的,唐以淇潛藏的母性被激發了出來,當下二話不說,一把抓起他手腕就往外走。
「干、幹什麼?」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齊劭愷冷不防就被拖著走。
「敦親睦鄰,請你去我家吃晚飯啦!」回眸燦爛一笑,唐以淇堅持男人不可太瘦弱,至少……絕對不可以比她瘦弱。
「我不……」原本想冷淡的拒絕,可話到舌尖,卻被那如金陽般猛然綻放的燦爛笑顏給炫花了眼,齊劭愷的心口像是被什麼給狠狠撞了一下,一時之間競遲遲無法出聲,就這麼一個閃神,硬生生的被拖往虎口去了。
於是,前來放話要人管好肥貓,不准再偷吃的女人,卻多拖了一個男人回去吃飯:而被拖走的男人在那一頓晚飯中坐立不安,被姓唐的一家三口以敦親睦鄰之名、行八卦盤問之實給圍攻了一整晚,等到終於可以脫身逃離時,他已經莫名其妙的割地賠款,被攻下了荒廢多時的雜亂小庭院。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早上九點,漆紅的鐵門外,一隻纖纖細指按住電鈴不放,響亮的門鈴聲叫魂般一聲接著一聲未曾間斷,奈何門後卻始終沒有動靜,不過纖指主人像似早料到屋主會有的「姍姍來遲」,始終很堅持的將指尖黏在那小小的電鈴上沒有離開。
門內、門外的兩方如此耗了三分鐘後,終於,有人舉白旗投降了。
「什麼事?」猛力拉開漆紅小鐵門,齊劭愷滿眼血絲的瞪著門外的「不速之客」,臉色慘白如鬼,神情萎靡卻又極為憤怒。
他想,一個剛睡不到三小時就被吵醒的人,是有資格不顧文明人的基本禮貌,給「擾眠者」臉色看的。
「你忘了嗎?昨晚我跟你約好今天九點來替你整理庭院的。」佯裝出一臉的無辜,唐以淇眸光往他身後那原本綠意盎然、可如今卻野草叢生、雜亂不堪的小庭院掃去。
唉……打從一年多前,張伯伯過世後,原本欣欣向榮的滿庭花草也因此而枯萎衰敗,讓她看了極為不捨,可因為不是屋主,總不能天天翻牆侵入民宅去照料,只能無奈的任其荒廢。
如今,這房子終於有了新主人,雖然新主人是那種連瓦斯桶放在哪裡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會去整理庭院的人,不過沒有關係,只要他不介意,她很願意代勞的。
所以,在昨晚的飯桌上,她很熱切的向他表達此意願了。
「我、沒、有、答、應!」一字一句,齊劭愷咬牙聲明,想到昨晚的那頓飯,他就懊悔得險些把自己浸在鮮奶中淹死。
誰能想到,就因為一時的失神,被拖去「敦親睦鄰」,使得他被他們一家三口給「圍攻」,一頓飯吃得彆扭萬分,恨不得逃之夭夭。
而她那個「約定」,自然也是在昨晚「圍攻」時提出的,不過他不記得自己有點頭答應。
「可是你也沒有拒絕啊!」機伶反駁,唐以淇非常理直氣壯。
赤紅著眼瞪人,齊劭愷努力想打發掉她。「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今天是星期六周休。」笑盈盈的將他的打發給堵了回去。
「……」一陣無語,他不說話也不讓她進入,就這樣冷著臉堵在門口,打算用以往擊退眾多人的冰風暴來讓她知難而退。
奈何,有人穿了極地裝,耐寒能力特別強,還能厚著臉皮振振有詞。「我犧牲假日幫你整理庭院做苦工,還不需要你付工錢,這麼好康的事,你還嫌什麼啊?」
他不需要她犧牲!
睡眠不足的火氣差點讓向來性情冷淡的齊劭愷一反常態的吼出來,幸虧理智還沒飛到天邊去,他只能額冒青筋,暗自咬牙。「唐小姐,我清晨才上床,到現在……」故意看了一下手錶,眼神中充滿無言的控訴。「睡不到三個小時,我很累,沒有精神陪你整理院子。」
那些花花草草要怎麼生、怎麼長,他完全不在意。
睡不到三個小時?那不就熬了一整夜,清晨六、七點才上床?嘖嘖嘖,真是不健康的生活啊!
畢竟認識不深,心中不贊同的話兒,唐以淇沒傻得說出來,只是頂著燦爛笑顏裝大方地連連點頭。「當然!當然!你請繼續回去睡,不需要理我,只要讓我進你的院子,一切我可以自己來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就不信這樣他還有理由拒絕。
瞪著那太過燦爛的笑顏,莫名的,齊劭愷再次被炫花了眼,待回過神來,不由得暗惱起自己的失常,加上實在困意太深,精神太過萎靡,不想繼續浪費時間糾纏下去,於是惱火卻又故裝冷淡的丟下一句「隨便你」後,便逕自掉頭回屋內去,不再理她了。
眼看自己目的達成,唐以淇得意的跨進漆紅鐵門內,並且偷偷在他背後比了個勝利手勢,直到那削瘦身影消失在屋內後,她才兩手叉腰,環顧花木雜亂的院子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院子角落那株因為沒人照顧而被野草侵佔地盤,生機衰敗卻又努力結出一顆顆小小果實的石榴樹,晶亮的黑眸不禁因回憶而漾柔……
呵……小時候,每當石榴成熟的季節,張伯伯總是會讓她和弟弟在這院子裡摘著這宛如紅寶石般的水果,時常摘著摘著就忍不住嘴饞,當場撥開吃了起來,每每總是吃得滿手、滿嘴的腥紅,卻依然樂此不疲。
那寶石般的艷紅、酸酸甜甜的滋味,是童年的記憶,也是對張伯伯的懷念,她不想見其衰敗荒廢啊!
決定了!就從那株石榴開始整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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