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極限，說故事 對不起，請原諒我，我愛你，謝謝你 老舊且無用的記憶與程式漸次地清除 我在敘事裡 邀請靈感 慢慢地重說故事 活出真正的生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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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早上，Isabella興高采烈地起床，與迅速地用過早餐，然後揹著包包與托著行李箱，在門口等著出發。

 

　　平日的節奏總因為她的賴床，而無法如此流暢，沒想到為期三天的學校秋季旅行讓她充滿期待。

 

　　我不想讓她的歡喜等得太久，趕緊張羅廚房的碗盤後，就拿起鑰匙走到大門口，沒想到卻聽到她嘤嘤的哭泣聲。

 

　　我與Rebecca有點詫異，怎麼上一秒還是嘻嘻哈哈地哼唱著歌的她，這一秒竟然哭了起來。

 

　　我們跑過去她身旁，她竟然撲向我懷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媽咪，我去旅行會很想念你耶！我想要晚上跟你睡啦！」說完，孩子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將她抱了起來，走回客廳的沙發上，然後緊緊地擁抱著她。

 

　　「小蜜蜜，媽咪也會想念你的呀！只是，媽媽實在很想知道你們要去的地方好不好玩呢？媽咪現在把心放在你的心裡面，你好好地玩，我也會跟著好快樂喔！」我邊說著，邊把我的手作勢將心從胸口掏出，暗壓在孩子的胸口上。

 

　　孩子點點頭，表示感受到我的心就在她的心裡。

 

　　「媽媽想你的時候，也會把綠色的光送給你喔！那是一圈圈充滿綠色的愛心！」孩子最喜歡畫愛心，我知道這樣的圖案想像最能接近她。

　　

　　「媽咪，我現在又變得很快樂了！」孩子瞇著眼睛說著。

 

　　我親了她一下額頭，我的快樂是因為我的心也要跟著她去旅行。

 

　　走到小區後門的路上，孩子又繼續哼唱著歌，腳上像是裝了小彈簧似地跳越了起來。

 

　　從未告訴孩子，他們的母親從小到大，根本沒參加過旅行呢。

 

　　還記得小學的畢業旅行，我是全班唯一沒有參加的學生，連續一個月天天被老師點名起立，然後用極羞辱的言語挑釁。

 

　　「你怎麼不參加畢業旅行呀？是不是晚上還要喝媽媽的奶呀？」

 

　　「都長這麼大了，還那麼撒嬌，這樣會不會很丟臉呀？」

 

　　老師永遠變不出新把戲地威逼著我，而同學們笑得更大聲了，下課後都稱我為還沒斷奶的嬰兒。

 

　　雖然，被羞辱與孤立的感覺很痛苦，但是，我卻因為可以不用離開母親去旅行，而感到非常地放心。

 

　　當時才十二歲的自己，靜靜地坐在教室裡，很清楚自己為什麼不想參加畢業旅行。

 

　　有一部分因素是因為自己的強迫症，平常總是要洗手好幾次，或甚至搓揉次數亂了，還要不斷重複著，就連走路或日常舉止，一切都在我的算計內，非得清楚地算出固定的數字。

 

　　我怕讓同學知道我得怪異舉止，雖然當時自己並不知道強迫症是什麼，也開始因此有了罪惡感，但我卻壓抑不了這樣的行為。

 

　　另外，我不敢離開母親身旁太久，是因為我害怕母親被父親打死，總覺得自己不在家的三天，可能又會發生家庭暴力，我雖然無法完全保護母親，但心中始終有份不要離開她太久太遠的決定。

 

　　我無法離開母親，感覺好像跟她綁在一起似的，她若真的被父親打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懂得父親加諸在母親身上的家庭暴力之後，恐懼母親死去的陰影，就一直緊捉著我，彷彿她的死也能將我拖進未知的死亡裡。

 

　　小學、中學到高中，甚至上了大學，我都未曾參加所謂的畢業旅行。

 

　　害怕失去母親的陰影，是那條隱形的絲線，僅僅地將我與母親纏繞著。

 

　　只是，求學階段從未旅行的我，最後選擇了更遠與更久的生命旅程。

 

　　我在看似無限的逃裡，卻是慢慢地走回了心靈的那個家。

 

　　於今，自己做了母親，看著孩子的慢慢遠行，我願意在愛裡，送給孩子一份探索未知的祝福，也給我那依附在我母親身上的內在孩子，希望沿途走回家的路，充滿新生的好奇。

 

　　我的內在孩子，慢慢地走了出去，在海闊天空裡照現恐懼的虛幻，也迎接生命溫暖的太陽。

 

　　人生，總有那麼一次地開始，知道踏上旅程不是離去，卻是慢慢地走回來時路的道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