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合在冬天看的,夏天的一些事。
步行到冬天,聽說是觀賞夏日最精準的緯線。
到了夜,只好閉上雙眼,
假裝妳和黑,都已經走遠。
最冷的地方不在北極,在無法面對的心裡。
那麼日與夜的交替呢?妳說。
看見了嗎?那是海:
淺得看不出激盪,藍得漫天捲地波濤洶湧的憂鬱深藍。
嘆息,從深底的殘骸竄出,
滲入靈魂。風,輕輕地吹,
吹散夏天,或不是夏天那些事。
北極的天光下,
最容易被忽略;經過後,卻
最不忍記起的女字……
部分內容
第一片金黃色葉子落下的時候,夏日的書寫也正式告終,我卻還獨自喃喃著:
「可不可以當我的新娘?」
我問得很輕很輕,其實是下意識的自我發聲。因此並不渴求「可以」或者點頭的回應,索性幻想起妳可能的答案:
如果妳以沈默和微笑輕輕帶過,我就百分之百答對;
如果妳略帶戲謔的口吻問說:
「是嗎?那妳要當新郎還是新娘呢?」
「妳會騎腳踏車來娶我嗎?」…………
我也都還可以接受,就算妳半埋怨地嗔罵著:
「妳拿什麼來養我啊!?」
那尷尬也是我摸摸鼻子就可以化解的,或者妳會試圖安撫我:
「才認識沒多久呢!是不是太早了些呢?」
我的心就算受傷,也還有希望;就算沒有希望,至少還附贈了OK繃,貼在心口上……
「不可以。」
我的無邊漫遊就此停格。沒錯,大家都聽見了:解答不在幻想的範圍內,是妳真實的波動,經由每秒三百多公尺的速度,侵入我的雙耳,途中卻碰到腦門潛意識地關閉,出動了兩個連的砲兵,和很多台坦克車,從左右分別進攻,才將它鑿開,安全抵達我的腦髓。轟隆轟隆的鑽孔聲還有髓液的流動聲,讓我有置身事外的不真實感。而所謂「大家」,也不就是妳和我,可是一時之間,我竟想將自己分成好多好多個,然後想像著被拒絕的不只我一個人。
「喔。」句點除了表示徹底被妳打敗,還有不再提起的決心。
如果我知道,當時妳拒絕的,的確不只是我,我會將句點撕裂,然後把“喔”擦掉,或者乾脆派個步兵團碾平,再丟上幾顆手榴彈炸得它稀巴爛。
「可是妳可以親我一個嗎?」「可是我可以親妳一個喔!」
是我們的脫口而出。我以為妳會吻在我的額頭上,可是妳卻牽起我的右手,在我的無名指末節輕囓了一下:是我的一公分幸福祕密,那麼,也是妳的祕密嗎?
「這輩子我不會是誰的新娘(了)。」最後一字的有無逼近於隱隱約約,我也真認為是可有可無的,卻差點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去求證。
反正,那是妳第一次吻我的夜晚,在東北角的一處沙灘上。不是週末,只有兩三處火光。我們既沒準備營火,也非螢火蟲一族,身旁該盡是漆黑,幸好還有月光。光在妳臉上,映出一種決然,卻又忽然漾成柔和,
「雖然不嫁給妳,就著月光沙灘,唱『女人的蹉跎』,給妳,讓我在歌裡在這裡當妳的新娘!」:
「選擇為妳放棄白紗想和妳手挽手凝視月光月光多美我並不知道妳的淚我捧在手心,流到心底
選擇為妳披上白紗就算只能走在無人海灘流星飛快來不及許願劃過天際至少還有妳在我身旁
相同的身體藏著相同的慾望
孤單太久,非得貼近取暖
相同的身體藏著相同的不安
偽裝太久,只願在妳面前赤裸
相同的身體藏著相同的心甘情願
等待太久,女人等著為女人蹉跎,只為女人蹉跎」
嗯,歌詞與事實稍有不符:當晚我沒流的淚,很久很久之後,卻再怎麼努
力也流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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