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是人 *
那是在馬致遠七十歲生日那一天,也就是李峻聿博士離開人世的次年。所長已退休,馬致遠早已成了新任所長。
馬致遠來到了所長大宅,和他談了一些話。
「您覺得,我們是否應該重新啟動TDC呢?」
所長聽了,大為吃驚!
「你不是要求不准再開啟TDC嗎?難道…」
「如果從此不再開啟,當初我會要求毀了它!」
「你是說…你打算再次使用它?」
「沒錯!這是我最後的一個心願,希望你能了解…‧」
「可是,關閉了將近十年,不知道還能不能正常運作?」
「那應該是可以克服的問題,我只是要確定,李博士已不在了,您是否有能力獨立操作讓它回復功能?」
所長考慮了一下,回答說:「應該是可以的。不過,我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
「就這麼說定,等您準備好了,請通知我一聲。」
「我能不能請問,你為什麼想再開啟TDC?」
所長懷疑地提出這個問題。
「我有我的理由,到時候您就知道了,現在不方便告訴您。」
所長沈默了一下:「好吧,希望你有很充份的理由。」
三天之後,馬致遠接到了通知,與所長約定好時間,來到大宅的地下室時,TDC已在待機狀態,所長果然己把準備工作事先完成。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理由了嗎?馬所長?」
馬致遠在TDC四週繞了一圈,確定一切正常,來到老所長面前。
「我想作一趟『單程』時光之旅,去和小香團聚,離開這個時空。」
馬致遠冷靜地說出了他的請求。
「絕不可以!」所長激動地地反對:「你這樣做形同自殺,我不會答應您的!」
「那是我的心願!」
馬致遠一手搭著比他年長了二十歲的老所長肩膀。
「您知道的,那並不等於自殺。就您們而言,也許我從此不再醒來,但是對我的感覺來說,我又可以重溫與小香的那一段快樂時光。」
「這樣說雖然沒錯,可是那也只不過是個段短暫的過去,值得你犧牲生命嗎?」
「您不會了解的,您又不是我,怎能體會我的心情?那段時光是我一生中無可取代的幸福日子,再大的犧牲都值得!」
「可是,研究所還需要你的領導…」
「我已經做好一切的準備,江博士可以接替這個位置,您不必再勸我了,我已經下定決心。」
「不行,孩子,我不准你這麼做,當初是我創造了你,我有權阻止你終止自己的生命!」
馬致遠覺得詭異,用奇怪的神情望著老所長…。
老所長走到一個桌旁,按開了桌子的一個電腦鎖,取出了一個小方匣子。
馬致遠大驚喝止:「不准動!別想再把我擊昏!」
「我不是要把你擊昏,這不是電擊槍…」
老所長走到馬致遠面前,把小方匣交給馬致遠。
「我要告訴你一個祕密,希望這個祕密可以令你改變心意。」
馬致遠看著的手上的小方匣子,顯然是一部微形處理器,但看不出真確的功能。
「記得我把你弄昏的那件事嗎?我就是用這個東西。」
「您還說不是電擊槍?」
「不是,那是你的備用遙控器裝置,可以遙控強制你腦部暫停功能運作。孩子,你.不.是.人!」
當老所長說到「你不是人」四個字時,故意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以讓馬致遠清楚聽到他所表達的意思。
馬致遠的思緒陷入空前混亂。
「為了阻止你,我可以這麼做,先把你的腦部功能暫停,再重設腦晶片的記憶程式……」
「您瘋了!您…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馬致遠暴跳如雷。
「你不得不相信!雖然你毫不自覺,但是那卻是事實—-你只是一具由電腦資料庫支援著肉體存活的生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