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許炳南驅車直達羅東，依照吳祥慶提供的地址來到了羅東公園旁的瓦厝。
「請問，劉媽媽在嗎？」許炳南向應門的男子問道。
「劉媽？...那個劉媽？」
「是叫做『劉好』，她不住在這兒嗎？」
「我不知道，我是剛搬進來的，前屋主早就遷走了，你問隔壁檳榔攤，看她曉不曉得。」
許炳南看見一個老婦人坐在攤前，於是走過去，彬彬有禮地詢問。
「這一家以前不姓劉，你大概搞錯了？」老婦人答道。
「可是…我只有這個地址，明明是個叫劉好的接生婆…」
「接生婆？」
老婦人若有所思：「原來你是找先生娘，她的確姓劉，但不住這兒了！」
許炳南大喜：「她搬到哪去了？」
「詳細地址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在梅花湖畔。」
「梅花湖？」
「你沿羅東溪往上走，找人問就知道了，那湖不是很大，在山坳裡。」
「真是太謝謝您了！」
許炳南又花了一番工夫，來到了梅花湖，終於找到了劉好的住所，那是一所私人診所，不過招牌非常老舊。
「請問，劉好劉媽媽在不在！」
來應門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生。
「你找我奶奶什麼事？她不在。」
「噢，我有點事想請教她，請問她何時會回來？」
「我也不知道！她去湖邊散步了。」
「那，我去湖邊找她好了，請問如何認得她？」
小男生奇怪地打量著許炳南，看他一副陌生的臉孔，冷冷地說：「我奶奶瘸了一條腿，難道你不知道？」
許炳南有些意外：「對不起，我和她不認識，是有一些事來請問她…不會太打擾她的。」
「她可能在湖邊的座椅上晒太陽，你看到柱著柺杖的就是了。」
「謝謝你！小哥。」
許炳南剛想走又回頭問了一句：「這家診所沒有看病嗎？」
「我爸爸車禍去世了，他以前是醫生。」
許炳南又問了原由，才知道劉好的兒子前幾年剛因車禍去世，他的媳婦在台北工作，把孫子留在羅東陪她。
梅花湖在羅東西南側山麓，面積比一個魚池大不了多少。要找一個柱著杖的老婦人並不太難。
許炳南來到了一個在椅子上晒太陽的老婦人身旁，深深地一鞠躬致意，開口說：「劉媽媽，我叫許…吳建成，有點事要請教您，不知道方不方便。」
老婦人有些驚訝：「我…不認識你，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向您打聽一個叫張遼的女人。」
老婦人聽到張遼的名字，就像吃錯了藥一樣，遽然站起來：「我不認識。」說著柱起了枴杖便走。
許炳南趕快追上，陪在一旁說：「劉媽媽，我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您，只是想問張遼的下落，不會給您帶來什麼麻煩的。」
老人家忽然停住了腳步：「我連丈夫都賠上了，還說沒有麻煩？難道要我一家都被害死？」
許炳南覺得劉好話中有內情，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頻頻致歉：「劉媽媽，如果您曾發生過什麼不幸的往事，我感到很遺憾。可是我只是來打聽張遼的下落，真的不會對您有任何影響的。」
劉好見許炳南非常誠懇，態度稍有軟化：「年輕人，我勸你離她遠些，你會惹禍上身的！」
許炳南靈機一動，順著語意問：「她真的這麼毒？」
「不是她毒，是她生的那個怪物！」
劉好才一出口，又覺得說溜了嘴，於是瘸著腿又往回走。
許炳南仍隨侍在側，還好意攙扶了她一把。
「如果你不怕死，我就說給你聽吧。但願老天保佑你！」
劉好又回到先前的座位上坐下，許炳南則在一旁立著。
「她現在是阿美族部落裡的一個女巫，住在和平溪上游的三星山裡。」
「您為何說她生了一個怪物？」
許炳南大感意外，這原不是他此行想像得到的。
「她生了一個四隻手的男嬰！」
劉好望了望許炳南的反應，「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她也不是個正常人。她一定早知道自己會生怪胎，才來找我幫她接生！不然她大可以去羅東醫院生產。我真倒楣，如果不是那時缺錢用，我也不會違法私下替她接生…。結果惹來了一連串的橫禍…。」
許炳南不太懂劉好在說的事情，不過他實在不能相信有關四隻手的怪胎的事，這太玄了。
劉好看了看許炳南：「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有四隻手的怪胎，因為除了我之外，看過那怪物的都沒命了！」
許炳南怕劉好半途止住，趕快解釋說：「我相信，劉媽媽您不會說謊…。」
「你這小夥子知道什麼？那是一個邪物啊！會為人帶來厄運，我的丈夫為了送她們母子到山裡躲藏，結果落崖摔死了！三年前她才打了一通電話給我，我的兒子又被車撞死…」
許炳南終於瞭解，這個老婦人把喪夫和喪子之痛，都歸咎於那不祥之物的身上…。
「您和她有連絡？」
「誰想自尋楣運？就像現在一樣，我搬了家，還是有人找得到我。到底還是和她扯上了關係，我就知道，沒幾年好日子過的…。」
「劉媽媽，您說她三年前打電話給您，那是為了什麼呢？」
「她的怪物兒子失蹤了，我就知道一定又會出事，接連著幾個養雞場死了、丟了一些雞，我猜一定是那怪物幹的好事，可是沒半個月，就再也沒消息了，那老巫婆就到三星山上住了下來。我倒希望牠從此消失了。」
「您的意思是說，那怪物後來又出現？」許炳南問。
「也不是！曾經聽到傳言，一個廟公抓到了牠，不過也只是謠言，我也不敢告訴她，免得她跟我糾纏不清。」
許炳南對劉好的事半信半疑，不過比之自己的遭遇，這種神怪故事又有什麼稀奇？
反正他的目的是找到張遼其人，他發現這趟任務並不像表面那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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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訝吧！趙博士，你看誰來了？」
里夫把門打開，趙崇看到歐恩站在門口。
「歐恩！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趙崇迎了上去，想和歐恩擁抱。一個小孩子從歐恩身後走了出來。
「原來如此！吉諾，你也來了，快，讓伯伯抱一下！」
吉諾奔向前，和趙崇深深地擁抱住。
「威靈頓博士說，你需要我們幫忙的。所以我們特地趕來，我早就想來台灣看看了！」歐恩和趙崇猛握手。
「有了歐恩博士，我們還有什麼困難呢？」里夫在旁諂媚地說。
「你把吉諾帶來了真好，我們可以很快找到葉力夫婦了，威靈頓博士真是高招！」
「趙博士，您看我們是不是該把樣本搶回來，順便給那臭小子一點教訓？」雷克斯急著報仇雪恥。
「什麼？樣本被搶走了？」歐恩驚訝地說。
「不急，反正現在吉諾來了，我們先找到張遼再說。就算他替我們保管好了，省去我們看守的麻煩。」
趙崇果然老謀深算，難怪威靈頓博士如此重用他。
「你們長途奔波，先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就出發去找張遼。」趙崇對吉諾說：「吉諾，明天就看你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