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意外,是什麼樣的心理,讓你非得這麼做不可?
本來,你是討厭他,恨她。
討厭他為什麼搶走她,恨她為什麼不聽話。
當你刮了他一個耳光,沒想到,再怎麼說也沒想到,她竟然為了他,出手打你一巴掌!
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對她百般呵護,你們同學、同床情誼這許多年,都比不上一個只是見過一面的男人了嗎?
她打你的那一瞬你真的感到一陣昏天暗地…簡直世界都毁了…天崩地裂,你幾乎要哭出聲來。但,不成!你的眼淚在多年前那個分手的夜晚都已流乾了,你現在很堅強,不再是那種由人要愛就愛,要甩就甩的小女人,你不能示弱,尤其不能在她面前流淚,即使她不明白你對她的愛有多深,那也是一時被這個臭男人迷惑了…。
忽然…怎麼會?跑出一個殺千刀的程咬金?
不,他不是程咬金,這不可能的,但卻是真的?!你認得他,雖然經過了幾年了,化成灰你也認得他…那個曾經讓你痛不欲生的殺千刀的男人…他不是早已從你的世界被消失了嗎?為什麼?就在你最丟臉最想哭的時候,像個鬼一樣突然出現而且還推了她一把?
他出現做什麼?推她做什麼?難道他一直都在嗎?
你覺得這太荒唐了!真的太荒唐了!你愛的女人和眼前這個從天使變成鬼一樣的男人都讓你心碎,而你是不是就這麼歹命,要一生一世被情折磨,得和他們痛苦糾纏?
「好吧,既然你們都不放過我,不把我當一回事,我就…做給你們看!」
你拉著這個被你賞耳光的二楞子,離開現場。你就要看看這個臭男人,到底有什麼迷人的地方?她為了他竟然能打得下巴掌??
天下的男人不都一樣,還不是個個見色忘友,你就要橫刀把他架走,讓她看看他的真面目,讓她知道男人都一樣,只會用下半身思考…和男人交往到最後會有什麼下場…。
你拉著他,攔了輛計程車,就把他推上車。然後去到一個路邊的海產店喝酒。他雖口中一直問你要去哪裡?但竟然很配合沒你而去。
你演得很逼真,雖然你打了他一巴掌,但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還問你被打一巴掌痛不痛,要不要去買個軟膏敷敷?這個傻瓜果然拒絕不了你,一個心裡有事正在受苦受難的弱女人需要男人一起買醉,需要向人坦露心事,那個男人不會趁人之危呢?
「你拉著我幹嘛?我們認識嗎?到底要去哪裡?」你不理睬。
「哦,原來要喝酒?也好,我都被搞昏了,正好你把事情都說清楚,這攤算我請客。」你還是沒理他,讓他自說自話。
「你一定後悔了對不對?早知道就不要收人家錢嘛,感情怎麼可以用錢來買賣?真傻!」
你不是很了解他的說詞,什麼收錢不收錢?可是聽到他說你傻,你心裡暗暗覺得好笑,這笨蛋,就要被玩弄在手掌心了還一副認真的模樣去說別人。
「不過,你的文筆真好,尤其在描寫男女愛戀時的內心情感,真的很細膩生動,讓人好像真的就能親身體驗了故事主人翁的喜怒哀樂,很難教人不入戲哩!若是我,就只會注重在情節的安排和發展…」他說著又舉杯邀你,你也舉杯和他乾了。
原來真是個迷糊蛋?還是個小說作家,竟然只會紙上談兵?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就坦開心房跟人談心?但聽他這麼說你比較放了心,表示他對她認識不夠深,該不會他根本把你當成寫作的她了吧?你決定不置可否看看他怎麼說。
「你幹嘛老喝悶酒咧?這樣有什麼意思。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名字哩,要不要咱都自我介紹一下?」
「喝酒就喝酒,你真嚕嗦唉,幹嘛問東問西。」你假裝生氣,一臉不悅,以免他再追問下去,穿了梆。
「哦,對不起。忘了你被打了耳光,一定心情不好,好吧,我安靜點,咱繼續喝。」
你聽了覺得好笑,那壺不開提那壺!但這臭小子還挺貼心的,從一些小事就看得出來,過馬路護著你,坐車開車門,用餐挪椅子…這些動作不是個體貼的人是裝不出來的。但他這麼容易就相信人,一定沒吃過虧?打起架來也是穩輸不贏,那時若不是你拉開他們,豈止嘴角一點小傷而已…他跟那個殺千刀的完全兩樣,你想起那個令人心碎的人,以前和他相處的時候,心中只有他的籃球,連你懷孩子了都不知道…常把你視為無物。他替你打了他好幾拳,也間接替你洩了些恨。因此你對他竟有了些好感…。
酒過三巡,你有些醉意了,但他喝得比你還多。你的目的不是要飲酒,但心結未解,不知不覺就喝了不少,以前你就是個活潑外向的人,所以對於喝酒這件事你早有磨練。不過這回你要裝醉,裝醉才能接下去做你想做的事…。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或者,我幫你叫計程車。」他雖喝多了,還是一樣紳士。
「不要,不要,我要睡覺…。」你早就看準了這家店旁就有一家摩鐵,故意往他身上癱…你知道,以他的紳士風度,不可能置你不顧。要不把你帶回家,要不就…。
果然他拿你沒輒,不得不依著你把你帶進隔壁的摩鐵。
進了房間,他先把你放到床上,然後去倒了杯水給你,還問你要不要上廁所。
喝了水,你點點頭,他又攙著你去。上完了廁所,你順便就去沖洗了一翻,洗得香香圍個浴巾才出來。
「我有話跟你說,可是你滿身酒氣,臭死了!先去洗個澡吧!」
看到他還杵在那邊,你就連推帶拉把他塞進了淋浴間。
「可是…我…幹嘛洗澡…這樣不好吧!」他被半推半就地關在裡面,嘴裡還唸叼著…。
當然,你不是真的有話跟他說,那只是個托詞不讓他走。接下來,你知道你要把忘了很久的女人的魅惑重新找回來。首先得先搞悲情才行…。
他果然乖乖地洗了個澡,竟然還穿戴整齊地出來。
你跪在床上向他招手,要他坐到床邊。然後你就從背後抱住了他,然後想著以前話劇社時教演哭戲的方法:起先以短暫的沉默開始,慢慢調整呼吸…閉氣,把力氣往鼻間施力...想一想悲傷的事,慢慢用輕喘引起情緒,開始啜泣…
「你怎麼了?」他察覺到你的低啜。
但你竟然因為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去醫院拿小孩的那心灰意冷又無助的情景,越想越傷心,一發不可收拾就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他也轉身讓你趴在他的腿上盡情哭泣,哭到把他的褲子弄得溼淋淋。還不斷地在聽到他安慰:「可憐的女孩,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好好哭吧,哭一哭就沒事了。」
你好久好久沒有跟男人這麼親密接觸了,當他隔著浴巾輕拍著你的背,然後撫著你的頭髮,一霎間你有回到戀愛時的甜蜜快樂和溫馨感覺。
哭夠了之後,你理一理臉上沾溼的髮,就把浴巾在他的眼前解下…。你看到他驚訝的表情想開口說話,但由不得他說嘴,你就已經勾住了他的脖子,把脣印上了他的脣…。然後開始解開他的襯衫釦子…。
「今晚留下來陪我,別想逃,我要定你了!」
你赤裸地壓著半裸的他在床上,這樣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