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圖是跟艾姬偷來的。
●顫慄
她坐在落地窗前。
山嵐正從山上往下侵蝕,好像一件慢慢籠罩了山谷的白紗,這使她想起了從前,那件一生只穿過一次的白紗禮服,才十年光景,她已記不明確那件自己挑選的禮服款式,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那件禮服雖然曾為她所愛,但畢竟不可能佔有,畢竟不屬於她,就像那一生一次的婚姻,她已不記得那時的喜悅心情…那時真的有喜悅嗎?她真的不太肯定。
她覺得現在置身夢中。
那開了滿山的梅花,撲鼻的淡香,本已綻放著滿眼令人雀躍的生命力,如夢似幻的迷霧又從山巔迷漫下來,就好像這座山也穿著絶美的白紗禮服,這使她對人生再度充滿了感動和感激…這麼美麗動人的景色,她知道這將令她永生難忘特別是在這裡發生的愛戀。她覺得她會重新再來,應該再有美麗的人生!
人真的一定要用婚姻來守住愛情嗎?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她雖然不盡同意,但她的際遇卻印證了此話不假,為什麼她週遭的朋友同事,都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呢?為什麼她如此安份又賢良,最後卻還是要面對背叛、離異和無情的對待?雖然很多怨嗟,但那種迷惑和不平畢竟也漸去漸遠…她要清醒地面對重來的每一刻,就像她現在努力去感受眼前令人感動的浪漫和美麗,她確定這回要留住愛情,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
這日式的房間不大,榻榻米使人有身在日本的錯覺。她裸著身子卻不羞怯,從背後緩緩地把手伸過他的腋下,把頭倚向他的肩背,乳房緊貼著後背向前面抱著她的男人。心中想:這回我絶不會再失去…,心中不免漾起了一絲得意。
男人也裸著上身,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滿山的迷霧,像在沉思也像在感觸。他也陶醉在此情此景嗎?他不言不語…但那不關她的事,她有一種緊抱著幸福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她已經好久好久不曾有過了。她深深深深地迷戀著…
男人的身體輕輕地抽搐了一下,這使她想起方才交纏時他最後的亢奮。
「冷嗎?」她適時體貼地問,那感覺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如此興奮過,剛剛那亢奮之後注入身體的一陣暖流,現在還在她下體緩緩流動…也許這便是永恆?離開他的男人雖然也曾令她亢奮過,但那畢竟是過去了,她真的想不透:男人為什麼總是喜新厭舊?為什麼野花總比家花香?有了新人便要抛棄舊人?
後來她決定洗新革面,遠離廚房和家事。原來追求時尚和表現自我是如此愜意的事!本來就不差的體態,再加上惹火的裝扮和刻意表現的狐媚,使她現在終於變成了一朵招蜂引蝶的野花,雖然心中無法不去惦念自己奪人所愛,但是私心和怨恨更強過那一點憐憫。她安慰自己,反正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她只是替另一個遲早要傷心的女人早點結束傷痛…
男人的身體漸漸發冷,伴隨著不自主的擅抖…
「別害怕!我就在你後面緊緊的抱著你,我會給你溫暖…」她更加使勁地擁抱住他,就像抱住想要逃跑的愛戀一樣。這回她要結結實實地把愛情綑綁,絶不容許愛情逃脫。
男人掙扎著想起身,但欲振乏力…
她嘶喊著:「你不用擔心,一切都算我的錯,即使要下地獄,我也會陪著你。」
男人終於癱軟在她腿上,鼻孔和嘴角流出了一道鮮紅的血,像送給她最後的玫瑰…
她開始無聲啜泣…之後開始傻笑。而且笑得非常開心。
她把男人扶躺到枕頭上,坐到他身邊,親吻他。
然後毅然地端起那杯摻入砒霜,男人沒喝完的水,一口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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