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煙多年，阿義始終沒戒。
只好背著小詩偷偷地抽。
小詩也一只眼睛睜，一只眼睛閉，裝作不知道。
忍耐不下時，就會發些牢騷。
“抽煙好嗎？”小詩皺著眉頭看阿義。
“不好。但是又沒法不抽。”
“我和煙，你要哪個？”
“都要。妳對我不好，但是我又沒法不愛。”
記得剛認識阿義時，他抽煙就抽得很兇了。
閒來沒事，會夾根煙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通霄趕報告時更不用說，簡直像參加了什麼抽煙比賽。
小詩常因他的煙，而咳得撕心裂肺。
在一起之後，阿義才稍微收歛了一些。
遇到朋友聚會時，阿義總會半途離席，
鬼鬼祟祟借故到洗手間去抽煙。
結果一次因為渾身的異味，引來了大家的側目，
小詩氣得跟他大吵了一頓，冷戰了三天才合好。
或者一個心高氣爽，滿月高掛的星夜，
兩人本來應該好好享受這浪漫的時刻，
正當小詩靠在阿義懷裡的時候，她忽然不說話了。
“怎麼那麼安靜了？”阿義低頭望著她沉默的臉龐。
“你剛才有沒有抽煙？”
“…我…有。”阿義吞吞吐吐地回答了她。
結果小詩立刻推開他，獨自到旁邊坐著。
“一根而已…我沒騙妳。”阿義苦苦哀求。
“難道你就不能為了我把煙戒了嗎？”小詩生氣，又失望。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我是為你好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他們的戀愛三週年紀念，約好到海邊慶祝。
小詩忽然伸手一摸，發現車座底下有包煙。
沒有生氣，似乎已習慣了煙的存在。
只是嘟起嘴，把煙給沒收了。
阿義害怕小詩會大發雷霆，會壞了當天的氣氛，
于是整個晚上都對小詩千依百順，萬般討好。
直到送小詩回家時，她竟把煙還給了他。
“答應我，抽完了裡頭的最後三根，就不抽了吧。”
阿義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裡是滿滿的感動。
除了對她傻笑，就只是一直用力地點頭而已。
即使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十分願意。
小詩知道，戒煙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是眼看阿義並沒有下決心的樣子，
小詩想盡所有的辦法，來幫他戒煙。
戒煙糖，戒煙要都買了，卻還是沒有起色。
“不如我去學抽煙，然後戒煙，再教你戒煙，好不好？”
“別傻，哪有人這樣啊？”阿義敲了小詩的腦袋一下。
“或許真會有用呢？”小詩像決定了下來。
“妳都不會抽煙的嘛，幹嘛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呢？”
“那你怎樣才能戒煙成功啊？”小詩擔憂著。
“我已經盡力了。”阿義摸摸她的頭說。
“我不想失去你…”小詩哭了起來。
“傻瓜…。”
到市中心逛街時，看見一部拍大頭貼的機器。
她硬拖著他跑到機器前，投下硬幣拍了兩張。
接著貼在他的錢包裡。
“要抽煙時，請看看照片裡的我。”
掙扎了許久，阿義厭倦了戒煙的問題總圍繞在他們的身邊。
終於，提出了分手。
他們在電話旁安靜地掉了一夜的眼淚。
阿義在小詩睡著後，掛下了電話。結束了這段感情。
阿義瞬間消失在生活中，戒煙的問題也消失了。
小詩過得特別輕鬆，但感覺上卻少了什麼。
有人在身邊抽煙，傳來的煙草味，小詩想起了阿義。
她想念起阿義身上的煙草味。
想念她靠在阿義懷裡的味道。那是煙草味。
想念她千方百計想掩飾的味道。那是煙草味。
煙草味，就是屬於阿義的味道。
她開始了第一根煙。想他的感覺特別強烈。
她將第二根呼出的煙霧，彌漫整個房間。
就連被單，也好像變成她曾討厭的他的被單。
聞著四溢的煙草味，她才安然入睡。
日覆一日，她離不開煙了。
是抽煙上了癮，抑或眷戀上了癮，
一切已不那麼清楚。她只懂，抽煙。
一年後的他們，偶遇在一年後的街頭。
如失散多年的老朋友，大家回到海邊敘舊起來。
相比之下，小詩變得憔悴多了。
阿義看了有些心疼，這都是因為他。
小詩點起了一根煙。
“妳抽煙？”阿義驚訝的看著她。
“嗯。要嗎？”小詩深深吸了一口，再遞了包煙給他。
“不了，我戒了。”
“哦？什麼時候戒的？”小詩驚訝他竟辦到了。
“半年前。為一個我愛的人。”
她沒有回應。指間的煙在顫抖。
多年來的感情，一直都希望他能戒煙，
分手后後不敵他半年前遇到的那個人。
小詩覺得自己是徹底的失敗。
于是，默默地抽完剩下的煙。
“妳呢？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一年前。為一個我愛的人。”
“那…妳是想幫他戒煙嗎？”阿義以為有人代替了他的位置。
“不，這是我眷戀他的味道。”
是他嗎？一年前他們剛分手。他在揣測。
他打開皮包，給小詩看裡頭褪色的大頭貼。
“這是我為她戒煙的人。因為我想回到她的身邊。”
小詩看著他，眼淚從眼角，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我戒煙了。現在讓我來教妳戒煙，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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