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也許少了家長的祝福,卻因為沒有家長,朋友們玩的更凶。
小足的父親是個慈祥的神父,也許抱著偉大的愛。他從頭到尾都抱著可親的笑容,宣佈著君和他的新娘為丈夫和妻子。
很可笑,我居然還是從神父宣佈那神聖的禮詞時才知道原來君的妻子叫小玫。
簡單的儀式完畢,一群人跳上小綿羊往下一個陣地轉移。
君的單身套房。
哦,我是否忘了說。
君是我們這條巷子的拒絕往來戶。
除了我以外,巷子裡的人幾乎不和他有任何往來。我不知道君是什麼時候搬這同樂巷裡的,只知道有我記憶以來,那孤小拍著一顆大籃球的身影就一直在巷子底孤立的存在著。
我想,我是第一個接近君的人。
也許,已是唯一的一個。
君不是個不好相處的男孩,或許那時候還小吧。他無比的孤獨,而我則無比的好奇。
「大哥哥,這是什麼?」
「妳…」
「圓圓的,是不是西瓜?」
「笨蛋,這是球!」
那是一個炎熱黃昏的午後,我拿著冰棒,搖搖晃晃的走進他,好奇的問著。
他,似乎楞了一會,沒有想過有人會來跟他打招呼。而且,還是一個包著尿布,打著兩隻麻花的小胖娃。
我好奇的盯著那會跳的西瓜,露出一臉白癡樣。
也就在那時候,君回覆了小男生有的天生霸氣,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三歲的我,那時候立刻對這位大哥哥產生了無比的崇拜。
「妳的冰棒要溶了。」他抱起幾乎要比他頭還大的籃球,指著我手裡的冰棒。
「大哥哥要不要吃?」我看看冰棒,看看他紅通通的臉,問著。
他矜持了一會,才一臉不屑的說:「妳如果不要的話,我幫妳吃。」
我露齒一笑,缺了一顆牙。笑嘻嘻的把冰棒給了他。看著他滿足著吃著被我舔的全部是口水的冰棒。
那是一種一隻五元的手指冰。
在他的手裡,卻好像變成一碗七八十塊的雪棉冰一樣珍貴。
那午後炎炎夏日,我並沒有看到他把冰棒吃完。
媽媽在巷子口呼喚著我,我看著還在吃冰的他,傻呼呼的問:「我叫凡凡,哥哥叫什麼?」
「駱君。」
炎炎的午後,他握著我的冰棒,說著。
「君哥哥。明天我再找你玩。」我笑著,在母親的呼喚下,一蹦一跳的走回巷口。
我想,如果那時候我能回頭。
將會發現,一個七歲男孩臉上,在陽光照耀下有著淡淡的淚珠。
「小凡,你花呆?」小足操著台灣國語,甩著手上的車鑰匙把我從回憶裡搖起。
「阿?」我無意識的叫了一聲。
「他們都走了,我棉也走吧。」小足說著,拉著我上了他的小綿羊,油門一催,追著前面已經不見蹤影的機車隊。
聽著風呼呼的吹過,我看見了在前頭一襲白紗的小玫,正摟著君著腰,坐在他摩特車後頭。
那一瞬間,我只覺得風,在笑我。
曾經,那是屬於我的後座。
什麼時候,變成她的?
到底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
為何,我一點警覺都沒有…
為何,似乎像是從夢裡醒來一般,昨夜還美好,今昭就物換星移?
「小足,騎快一點。超過他們。」我抱緊小足的腰,要求他。
「沒問題。」小足嘿嘿一笑,把油門催到底,沒兩秒就和君的車子同行。
在那刻,我故意回頭,看了君一眼。
他眼中閃過訝異,卻沒有加快速度。沒有一會,小足就遠遠的把他撇在後頭。
我回過頭,眼淚緩緩的滾落。
君不在騎快車了。因為,他後座載著他想保護終生的女人。
是的。
他一輩子的女人。
而那,曾經是我做過的一個美夢。
如今,卻是那麼遙遠不可及。
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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