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騎車上班, 大部份都是捷運高來高去. 前天因為下班後有事待辦, 騎車上班.
大約六點半左右我騎下山來, 延著捷運淡水線旁的東華路騎去, 車燈一閃忽然見到路邊好像有二隻小貓躺著, 就繞回去看. 果然, 白底的花貓, 大概一個月左右吧,身上都有螞蟻了; 我幫牠們唸往生咒送行, 唸到一半忽然發現其中一隻好像有點呼吸.伸手摸摸, 一隻已經硬掉了, 另隻卻還在喘氣. 我趕快把牠抱上車, 想到山下有家獸醫院常在送流浪狗, 我也常暗地幫他貼廣告請網友們認養流浪狗, 就趕快送過去請醫生看一下.
我雖然常經過這家醫院, 但沒有進去光顧過. 拉開門我把小貓放在診療台上,請他瞧瞧是否還能救治. 醫生走過來了一下翻一翻, 就說沒救了:體溫太低, 已經半休克. 我想也是, 然剛剛抱牠時還有伸一下手腳, 不過以我自己養貓的經驗來瞧也是快不行了.
我問醫生: 那怎麼辦比較好?
他說: 一是盡量救, 盡人事; 二是給牠安樂死, 三是放回原處讓牠自生自滅.我又問: 那你的建議是? 他說: 我不能建議妳什麼, 三條路妳自己選. 不過如果是我,這樣活著還不如結束算了.
我問: 那...安樂死需要多少錢?
醫生: $1000. (我: 啊? 這麼貴)
這時他就很兇的說: 當然啊, 誰願意做這種事啊, 本來是$1500的. 然後一面很嫌惡的把小貓身上爬出來的螞蟻捻掉. 我想了想, 不然送回去, 讓牠跟牠的兄弟一起走好了,就抱著貓再上車.
再從石牌往芝山騎時, 經過了另一家"百科家畜醫院", 我有印象他之前是從石牌路上遷過來的, 我也沒有進去過. 抱著姑且一試的心裡, 又把小貓抱進去. 一個灰白頭髮的醫生來靠過來瞧貓. 我問: 這還有救嗎? 他說: 我們試試看好了. 然後先打開小貓的眼睛, 一下子湧出濃來, 連我都嚇一跳; 他拿棉花幫小貓擦乾淨, 另一隻眼睛也是, 擦過後瞳孔就亮亮的了. 然後又開了一瓶葡萄糖用針管餵小貓, 牠居然還能吞下去. 我說: 牠體溫很低, 瞳孔也沒有反應了, 還能救嗎? 醫生笑笑說: 不知道,總之試試看, 也許牠跟妳有緣, 就救回來了. 牠還能喝嗎, 回去幫牠保溫, 再餵一點營養的食物試試看. 我半信半疑, 他拿了二瓶葡萄乾和一瓶babyfood給我, 我說後者家裡有, 回去開給牠吃就好, 只拿了葡萄糖, 然後打開錢包要付錢. 醫生問: 妳幹什麼?我說: 這樣診療費多少? 醫生笑笑說: 不用啦. 妳遇見牠出一點力, 我也出一點力,如果牠會好, 也是緣份, 不用錢啦. 我很感激的帶著小貓和他送的葡萄糖走了, 臨了他還叮嚀我記得幫小貓保溫. 我就用布包著小貓走了.
同一條路回去, 我再停到剛剛牠的兄弟倒著的地方, 替牠把往生咒讀完. 看見一旁有個保麗龍箱, 我想拿來把小貓盛著比較暖和. 移過去的時候, 然後 ......看了半晌,我手上這隻, 也走了. 心下難過, 我把牠和牠的兄弟一起放在箱裡, 剛剛好頭靠著頭,用布鋪好, 放回原處, 一邊掉眼淚一邊騎回家.
其實我知道後來的那隻是無救的, 我想醫生也明白的知道; 與其說救貓, 我想是醫生用那樣盡人事的過程來安慰我的一點心意. 從第一家醫院出來時我很無力, 但從第二家醫院再出來時我心裡已經好過多了-- 不管小貓能不能活著, 我盡過心對待這個緣份.
謹此和各位分享心情, 也謝謝石牌捷運站出來左轉就見到招牌的"百科家畜醫院"的醫生.
---
最起碼, 小貓可以有一對明亮的眼睛,帶著牠的兄弟一起上天堂了. 謝謝醫生.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