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光,阳光正烈烈地照在草地上,一片耀眼的黄。
在LOVE SOTRY的音乐里枯坐,良久。想,既无法小睡,就写写那个不付工资的老板吧。
离开泉州的车上,电话给前公司的样本主管。他闻知我这场官司己结束,无比欣喜,说:“早知道这样,那时我们很多人都应该去找劳动局的。”不过,他话语一转,“以后他肯定不敢再这样对工人了,以后工人也都会知道要找劳动局了”。
他大笑,若狂喜。告诉我一连串这个老板的近况。无非是现在生意极淡,客人抽单,最主要的客人流失。老员工全部被前厂长带走,现在的全是新手。还有他的不交接也给那公司造成十几万的经济损失。
他一边笑,一边告诉我这些。有一种出了口气的感觉。想不到,这个老板背后被他的员工这样的恨着。
但这一切,己随着车的渐行渐远,与泉州城一同被远远的抛在我的身后了。
决定要打官司时,许多人都加以嘲笑我的单纯。他们笑我单纯与不谙世事,他们说:算了,小莎,你怎么还是那七十年代的脑袋啊。
说这些话的朋友都是各企业中的高级主管,有着与政府打交道的最丰富的经验。他们最拿手的便是在背后嘲笑那些在酒桌上与他们称兄道弟的官员的言行。
甚至在政府作公务员的朋友,也是如此的相劝。
但我往往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将我改变。
租住在泉州的一个繁华的小区里。小区的繁华也等于鱼龙混杂。每天都会不断的听到警车呼啸而至,再悄然离开。每天都会听闻到楼下小店的老板们议论着刚刚又是一件什么轶闻。
人们得知我在等一场欠薪的官司,都露出担忧的神色。说要小心啊,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一个女孩子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前公司的同事们也再再提醒这个老板涉黑,要我一定一定小心。说是在某某地方养了群打手。说他们那种恶心的人,什么事都作得出。
我从来都笑,给那些善良的人们说,不要担心,我是湖南人,是湘西人。湘西人是不会怕一个福建人的黑的。
钱,实在不多。为了这一点钱而要把我怎样的话,那么这种老板也可以回家种地了。
话虽如此说,但人们的提醒随着官司的进行而有增无减。每天租房外的那条街上一有什么样的打杀事件,小店的老板们都争相打听受害者的模样,生怕是我。
一个朋友的老公在部队当了个官,也说是打听了这老板的背景,涉黑。让我注意点安全。
我担心着我的时间被政府部门拖延,安全却从没想过。仍然老神在在的在泉州的大街小巷中窜。
当这个老板露出本来面目的时候,他没有意料到客人己按计划中的排了单下来给他。他失信了。他取消了客人的许多样品,却一再把我与客户都蒙骗着。等到接到大货样时,他再挽救己亡羊补牢。于是拿我的工资作要挟。但这样的结果却更适得其反。他丧失了一个很好的客人,一笔不菲的订单。
总觉得,这世界,尔虞我诈或许是商界的普遍现象。但一个为商者的信誉与道德品德,却仍然是最重要的。
可笑的是我,仍然相信着他的鬼话,一直没去劳动局投诉。用时间等着他的醒悟。
但是他辜负的,是为他辛苦了一年的员工。那些在他提供的最简陋的住宿、最差及脏的伙食、最微溥的工资下仍日夜加班加点付出了一年的血汗的工人。他在年终时仍克扣了全厂工人的工资,用种种理由,数额不等。此作此为,对那些老实巴交的要靠这血汗钱养家及贴补家用的工人来说,情何以堪!
泉州有多少家劳动力密集型的工厂是这样,我不知。但我所接触这个行业以来听闻的种种黑闻,仍是在泉州这座城市的这么一家小厂上演。
如是,终是深深明白为何厦门人才市场里的人群一看到泉州石狮的工厂便如潮般避开。也终是明白厦门的许多人宁肯守着厦门的低薪也不愿被这里的土老板以高薪挖人。
一个统治者,不懂以人性治人。一个企业主,还幻想着封建奴隶主的架子。这样盘剥到最后,终落得尽失人心被众抛弃的下场。
据说,前年,这家工厂的工人在过完年后200个员工只回来了一人。去年,200多人里只回来了四人。回来的人,都是他的亲戚。
泉州的政府为解决民工荒的问题,煞费心思,用大篇幅的文字醒目的标题在报上大肆鼓吹如何奖赏那些组团去内地招大批工人过来的个人或团体。
但泉州,年年闹用工荒。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