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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很有規律的在晃動。
那是鞦韆。兒時的玩物，現在的痛。

盪

事隔多年，這裡有變過嗎？
不知道。只知道鞦韆仍在。
弧度是那樣熟悉，溫柔的盪漾著，像是搖籃。
隱約還看見以前的自己，賴著不肯走的情境。
『不行了，芊，是時候回去的了。來，下來吧。』
記憶猶新，爸爸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百聽不厭，雖然，人都已經不在了……
『爸爸，再盪一會吧！』
『唔……好吧，只是一會喔！』爸爸在芊兒身後輕輕一推，把他推到半空。
『嘩！很高呀很高呀！』仿佛，天空都快要接觸到了。
倒是現在，天天乘飛機也不覺得是怎麼一回事。只是這麼一個天空，有什麼好出奇的？
說的就是，但現在跟那個時候怎麼相同？
什麼也不同了，自己變了，爸爸也是。

我逕自坐到那破兮兮的鞦韆上。
以前要爸爸抱上去的，現在已經可以輕易坐到上面了。腳尖離地，鞦韆輕輕的搖擺。
沒有人在背後推，鞦韆盪得很低。

還記得最後一次坐上來，在背後推自己的人是前輩。
『啊啊！前輩，不要那麼用力！』
以前愉悅的對話再一次在耳邊迴響，尤像針一樣刺痛著，卻不知為何是甜甜的。
『芊怕了嗎？嘻嘻……』而前輩陽光般的笑容至今仍深深的烙在我的心坎中，想抹也抹不掉。
古舊的鞦韆搖動時發出的刺耳的聲音，仿佛與往昔的呢喃重疊。
前輩……
『芊，有什麼心事嗎？』
……除了你，還會有什麼？
『盪高一點吧！不開心的事會隨著鞦韆一同盪到天空去的。』
沒有你在背後推，我盪不高。
『你看，前面的是什麼？』前輩指著那片蔚藍的穹蒼，叫我看過去。
『是天空呀。』那個時候的我回答。
『不只，』前輩含義深遠地說：『那還是未來。』
『在盪高一點吧！你就會摸索到你的未來了。』
是嗎？
但是沒有你的未來，摸不摸又有什麼關係？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能再盪了。他停留在鞦韆上，在存有前輩的回憶中，沉溺了。
回憶是一種浪費時候的活動，我知道。
但，除此之外，還可以做什麼？只有回憶才有前輩的身影。
現實呢？
我不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我又開始盪鞦韆，他閉著眼，用盡全力向上盪。青絲在飛揚，淚水在淌。
前輩，那真的是我的未來嗎？
好像快要觸到了，但又馬上往後退，未來是多麼遙不可及啊！
我真的……可以碰到嗎？

然後瘋狂的鞦韆倏地被停住了。
我下意識往上望，對上了來人的目光。
「芊，只要你肯伸出手，一定可以抓住你的未來的。」
聞言，我抬起頭，一把將來人擁進懷中了。
是的，前輩，未來不難抓……
我的未來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