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庭院
身披銀色月輝的黑
在我面前的應該就是牠
像人一樣的看人
不會錯的
這種感覺
在二十年之後
內心空空的
像是被牠掏去
我開了窗
讓牠近來
牠也絲毫不客氣
隨便撿了一個棲身的角落
大剌剌的睡去
那晚
我做了一場夢
有抹陰影一閃
俯頭倒著凝視著我的睡態
畫面隨即來到
像是
四肢伏地一頭黑皮的狡獸
景物在迅速向後奔馳
我是牠
要追趕什麼似的
跳過引擎蓋
遮雨棚
小籬笆
斑馬線
就是停在一群人指指點點的事故現場
「她是不是喀藥阿.........一個踉蹌就衝出來......我連煞車都來不及踩........妳們來評評理........」
「快打一一九啦..........」
我
竟聽懂了人們間的對話
甚至
還看見模模糊糊
晃晃散散悄然蒸起的透明幽體
那是一種類似於影般的性質
以往習慣垂直呈現攤擺在陽光底下的或長或短
如今血肉伏趴漾出暈開
影子卻莫名得站立起來
胡疑且掙扎
若即若離的拉扯那僅剩腳尖尚未脫離軀體的聯接處
「我說阿.......完全脫離就不會痛了是沒錯...........但~~妳懂那個意義嗎?........主人......」
我不自覺的開口說話
「我......不想一直著困擾別人......這是我活該想不通..........很遺憾連累了他...........」
「他是個打零工的司機.....前鎮子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職業貨車駕駛執照的..........看樣子要蒙上陰影嚕......老婆跟又人跑了.......還有兩個女兒念小學........而且又到了交學費的時候了........哀.......這不只是困擾而以阿........靈魂的色澤也還算澄澈......看來妳害到好人了..........」
「對不起......對不起......早知道就選賓士的.......哀.....我也是很痛苦阿......整個腦袋脹烘烘的都是他........他在幹麻?我在想他的時候,是否他也會想起我?是否他正抱著另一個人?是否..........對不起.........怎麼辦.........唉.....」
「如果我再老一點......我相信我甚至可以反轉時光......只是......現在的我......太年輕也不懂治療........只能引領妳的靈魂......如果妳的肉體在往後的十年不腐爛......我甚至能讓妳復活......來報答妳養育之恩.........」
「如果只是我這樣就還好.........但這位司機大哥的處境........我真的錯了.........」
「既然妳已脫離肉體了......在死神來臨前........我先回收妳的靈魂吧.......之後的再想辦法吧......」
救護車
在人聲吵雜與喧鬧下
目送著離去
一隻圍觀甚久的黑貓
悄然迅速的沒入背景之後
口裡含著鮮甜卻熱辣辣的靈魂滋味
「要不是妳是主人........這等可口年輕的味道.......還真是讓人忍不住誘惑呢.......現在呢只要含著,我便能幻化成妳.......當然也得要等到我道行夠深......哈哈.....」
「我想繼續我的思念之旅..........剛剛才走到那些照片一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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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又關我什麼事呢
我怎麼會有這種夢境
是要告訴我什麼嗎
令人費解的常態早晨吐司邊
與慵懶黑貓示意性的點頭一瞥
渾渾的又轉身睡去
也不知道哪來的意念
只是忽然想要說
「我......出門了.......東西找的道的你就吃吧......客廳都有......門,沒辦法一定要鎖.......窗倒是可以虛掩......我走了.......」
之後的幾天
沒能再見到它
不過卻一直做了一個怪夢
一位身披黑衣斗篷
壓低過深的陰影遮住了面容
隱約能感覺到直攝出紅色銳利炯炯有神的目光
很明顯的是身型瘦高的男子
卻有著太典型的長鐮刀
「你.....有沒有遇上牠.......我在找牠......我們需要交涉.....牠把重要的東西帶走了.......」
「不好意思......我也很久沒見到牠了......找到牠的話.......幫我傳句話.......我在清垃圾書堆時找到她的日記本了......」
在男人轉身飄散之際
不知哪飛來的一筆
倏地
沒錯
在那發生之後
她的家人來找過我
直覺就是收斂過情緒的長者
「弟弟，很冒昧我知道~我們老人家~留著這本會太思念..........她，沒什麼留下來的~除了關於你，他和隻貓的手繪日記。阿~你就幫我們保管吧~」
長者的慈祥溫柔與抗拒不能
我接過他們所謂沉重傷心的負荷
只是
當時還小
什麼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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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就是二十多年阿
不管是記憶還是.......
一連串的奇夢
不就在遇上那隻黑貓之後
早餐麵包的最後一口
我頭上的燈
忽然亮了
既然類似於記憶
莫非牠要我幫她完成旅程
先佔存於記憶之中
日後再來帶走
雖
滿腹的狐疑
卻還是實踐吧
畢竟
有著棒棒糖跟懷念的大姐姐
都已經那麼久了
我
沒能在做些什麼
索性就當作場知性之旅吧
日記的夾層
好似企圖讓我一下定決心就給個印證般
走漏出
公車票一小角的線索
還剩五次的方格
待剪
是意味著尚有五處思念嗎
然而
時至今日都是悠遊卡了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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