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傷了她好深、好深,而她卻一直想著他、念著他。真諷刺呀──
任淚水流了滿頰,心痛,持續蔓延──
* * *
隔日。
楚家大少爺新婚之夜沒在新房過夜的消息在楚家的下人口中傳得沸沸揚揚,想當然爾,楚決與吳玫華(楚夫人)也知道了。
在楚家的大廳,喜氣洋洋的喜字貼的到處皆是,廳內的氣氛卻冷漠的令人不敢接近。
在嚴肅的沉默中,有人開口了。
「無瑕,聽說寒兒昨晚沒在房裡過夜,是嗎?」吳玫華坐在主位上,問著坐在一旁的白無瑕。
白無瑕聽了這番話,神情一僵。
完了,楚夫人開始問了……該怎麼回答,才不會害了夫君呢?
表面上一臉鎮定的白無瑕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慌亂,很用力、很用力的想著回答的話。
「呃……是。」白無瑕老實的回答,但隨即又慌亂的為楚絕寒辯駁。「但是,夫君他是有理由的……因為……他沒瞧過我的臉,第一次看到,難免會有些驚嚇到嘛……」她小心翼翼的說著,不時還悄悄抬眼偷覷吳玫華的反應,深怕一不小心會害了楚絕寒。
「不過……請您不要怪夫君,一切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因為我的臉的關係。夫君長年在外經商,沒見過我,第一次瞧見一定會嚇到的……」她慌亂的搖著手,說出的話字不成句,玉額上不斷淌下冷汗。
看著她那手足無措的樣子,吳玫華和楚決心裡大概有了底。
唉……這善良的孩子呀,何必為了她那不成才的孩子把過錯全攬在自個兒身上呢?
楚決心疼的開口,「無瑕呀,妳又何必呢?毋須袒護寒兒,他是我兒子,他的性子我最瞭解,何必這麼傻呢?」楚決對白無瑕說著,對她袒護楚絕寒的心態感到很是不解。
「……唔,他是我夫君,為了他──妾身心甘情願。若要罰,就罰妾身吧!」白無瑕站起身,走到楚決和吳玫華面前跪下,斂下眼說著。
「這……妳這樣叫我怎忍心處罰妳呀,無瑕,快、快起身!」吳玫華心疼的起身攙扶白無瑕,「唉!傻孩子……我可以不追究昨晚的事,不過,無瑕妳記著,日後如果在寒兒那受了什麼委屈,妳儘管說,我們幫你討公道!」吳玫華心疼的說著。
這孩子,雖有時調皮了點,不過卻很善良、很貼心。把她跟寒兒湊成對,真是委屈她了……
「感謝娘的大恩大德。妾身先行告退。」白無瑕欣喜地道,起身離開。
望著白無瑕漸行漸遠的背影,吳玫華心中只有滿滿的嘆息。
傻孩子啊……
愛呀──萌芽囉。
該喜還是憂?
* * *
兩個禮拜了。
楚絕寒沒同她說話已有兩個禮拜了。
這兩個禮拜來,他們就算在府裡不經意遇見了,他也是一味的閃避,從不給她機會好同他說話。
想當然耳,同房?連同睡一張床都沒了,同房更是難上加難。
她嘆呀。長得醜又不是她自個兒的錯,避不見面又能躲得了一輩子嘛?
幸好她無聊時會去找「爹」和「娘」下棋聊天,否則這些天來,她不無聊死才怪!
可現在,白無瑕獨自一人坐在沁芳閣庭院的池畔無聊的垂眉望著池裡的小
魚兒悠然自得的游著,心中的鬱悶全寫在臉上。
爹、娘出門去了;楚絕寒又不理她,此刻的白無瑕就像一個沒人要的棄婦,只能呆坐在湖畔發呆。
腦裡只要一空白,楚絕寒那如同噩夢般的話語又會竄進她腦子裡,徹底的打亂她的心境,把她的心情弄糟。
為什麼呢?就因為她臉上這見不得人的醜陋胎記嗎?
白無瑕舉起手,顫抖的覆上臉上那片暗色的醜陋。她倒抽了一口氣。
第一次,心為了某個人這麼劇烈的疼痛著。
第一次,她這麼討厭臉上的醜陋胎記。
以往,每當有人因被她臉上的胎記嚇到,而辱罵她時,她總是不以為意。因為她覺得,那片醜陋並不能代表什麼。
只是一片胎記而已呀。
但為何,心卻這麼劇烈的疼著呢──
這醜陋的痕跡,她恨哪!
白無瑕像發了狂似的低頭以池水潑臉,想要藉著池水洗掉她臉上的不堪,也洗淨心裡濃濃的不甘!
她不甘呀!
她抬頭,細緻的芙蓉臉滴著水,白無暇喘著氣,眼角的濕潤不知是淚水或是池水,水滴沿著小巧下巴的輪廓滑下,滴落。
她不甘心。她不認為臉上的胎記可以阻止她愛他。
楚絕寒不愛她,那她就反其道而行,她可以愛他呀!
她不能老是坐在這兒自憐自艾,就算自個兒心疼的要死了,楚絕寒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白無瑕起身,以衣袖擦乾了臉上的水滴,原本黯淡毫無生氣的臉蛋添了一抹容光煥發的笑。
她──要他愛她!
白無瑕心裡默默下了決定。而這個決定,將會影響她和楚絕寒半輩子。
她知道,一旦做了這個決定,她極可能會被傷得體無完膚、傷痕累累。
但──為了愛他,她非贏不可!
非贏不可!
所以,她要改變自己,雖然外表改變不了,但是她可以竭盡所能的改變內在呀!
非得讓她的夫君愛上她不可!這場賭注,她是勢在必得!
白無瑕轉身,往自個的房裡前進。
為了讓他愛她,所以,她現在要到房裡好好計畫計畫她的「獵夫密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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