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為了我的淚,請大家把這篇文章耐心看完。
本來,在3月18日,我們班會由哲學老師帶領,去一個Outing,探訪男童院。
同學們都表現得很雀躍,畢竟這是個很有意義的小旅行。
然後,我們選了兩位同學,Isabel和Justine負責收取這次旅行所需的經費、安排行程等等。
誰知,就在臨出發前一天,
老師一臉愧疚地對我們說:
「我們的活動,被牙醫學院院長批准、學校校長亦批准,唯獨CAS(college of Arts and Science)的院長不批准,
因此,校長對我說:『我本人是很支持這個活動的,可是,既然院長反對,我們只好尊重她的決定了。』
因為不想令同學們失望的緣故,我一次又一次地拿著文件去找CAS的院長,希望她會答允這次活動,她一次又一次地責備我固執,
然後,就在剛才,我再一次去見她,
她一見到我,就叫我把文件拿給她,
然後,她把所以文件都飛到地上,叫我逐張撿起......」
說到這裡,老師的眼眶紅了,
「我撿起文件後,向院長道謝,感謝她花時間見我,
然而,我好難過啊,同學們,真的很對不起,我真的盡力了。」
聽完老師的話,我的心好難受,我很想對他說,該道歉的是院長吧?老師沒有錯啊!其實他不用為我們的活動而把自尊都丟掉的......
那個院長真的太過份了,即使不批准,也不應該這樣侮辱人吧!真是欺人太甚啊!
我們每位同學都很感動,同時亦為CAS院長的行為而為老師感到不平。
最後,我們同意由老師把捐款照樣贈予那些不幸的小孩。
我在心裡暗暗認為:CAS院長簡直是100個巴魯坦星人*的化身!
後來,星期二那天,老師沒有來上課。
Andre對我說:「他該不會是被辭退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但心裡也很忐忑,
明明是想做善事的心啊,卻要被強權諸多留難,這是甚麼道理?
那一刻,我打從心底地認為,
這是一個關於正義的故事,
老師是善良的,
放心吧!正義必勝啊!
假如事情就這樣落幕便好了。
今天下午上DST課之前,Isabel有話要對我們說,是關於哲學課的。
我隱約地感到很不安,老師該不會真的被院長留難,被迫辭職吧?
Isabel一開口,我就呆住了.....
「同學們,很抱歉,哲學老師對我們說的話,通通都是屁。事實是:他把我們的捐款虧空了。」
我下意識地按下了IPOD的關機鍵,伸手把耳邊的MP3耳筒拿下,久久不能說話。
「哈,真是峰迴路轉啊!」Andre帶著嘲笑的口吻說。
一點都不好笑。
一點都不好笑啊!
我聽到,心臟碎裂的聲音。
Isabel繼續解釋著老師怎樣瞎扯、怎樣撒謊騙了四班總共三萬多的捐款、如何被悉穿然後逃之夭夭等等,可是,我通通都聽不進去了。
「有沒有一種被出賣的感覺?」Andre問。
我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我早就感到不妥了,你看我之前一直沒有給意見吧?我早就覺得他不像一個老師!」Andre繼續說。
「一個屁!」我白了他一眼「你根本就是馬後炮!之前怎麼沒有聽你說過?現在才說早知甚麼甚麼,我倒不覺得他有甚麼地方不像一個老師啊!你說說看!」不錯,到了這一刻,我仍然在袒護著老師,縱然我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
「隨便你怎樣想,總之我不是馬後炮,你想想,這個活動和哲學課有甚麼關係?這根本証明你入世未深,這個故事教訓你不要太天真,不要這麼輕易地對人付出感情。」Andre繼續說,依然是嘲笑的口吻。
我只是,想要相信人類善良的本質,
然而,為甚麼這樣的心情會一次又一次地被抹殺掉?
我有我的執著,對美好的莫名執著,
我只是想要信任自己喜歡的人而已,為甚麼會變成這樣?
為甚麼不可以對人性有所期待?
我的胸口好痛,這不是一個關於正義的故事嗎?
那為甚麼超人會在最後關頭化身為巴魯坦星人?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相處的畫面,
那個會因上一節課的教授早走,而特地帶零食來和大家談天的老師、
那個在便利店看到我們會大方請客的老師、
那個教會我們這麼多的老師......
叫我怎麼相信,那個我一直都如此地敬愛的老師,竟然是一個騙子?
我心疼的不是大家募捐的三萬塊,而是您為麼要利用我們的同情心,為甚麼要利用我們的感情和對您的信任?
為甚麼偏偏要是您呀?
我真的以為我們是朋友啊......
老師呀,我好想問問您,您平時的正義呢?
只不過是三萬塊呀,這樣的一筆不義之財,就足以買下您的人格嗎?
去探訪男童院是假的、把大家的錢捐贈給院中的不幸小孩也是假的,
那麼您對我們的感情呢?都是假的嗎?
親愛的老師,也許您看不到此刻大家臉上失望的表情,
但您知道嘛?在評核教師的時候,大家都給了您很高的分數,您看到我們的留言嗎?大家都好喜歡您,真的。
對我來說,老師就是老師,縱然其他人會說您已經不值得了,我依然選擇尊敬您。我不敢奢望您會回來自首,就請您好好躲起來吧,躲到一個大家都找不到您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再欺騙其他人了。
我現在,滴著淚把這篇文章打下來,紀念您,我親愛的、因詐騙而不辭而別的哲學教授──SIR BAYLON
*註:巴魯坦星人──常常和卡通超人一起出現的怪獸,擁有剪刀形的頭顱。
後記:
下課後,回家途中。
經過一堆所謂「真相」的轟炸後,我感到身心俱疲,其實,我一點都不想知道。
我真的好想相信老師,我好希望那些謊言全都只是別人誣衊的。
難道人心真的如斯可怕?想要生存便要學會爾虞我詐嗎?
我不甘心,
我想守護「人類是善良的」這個想法,卻一而再地被謊言打敗......
好累,我想放棄了。
這時,我被一陣沙啞的叫賣聲拉回現實,
是那個偶爾會出現賣竹扇的老伯伯。
他的樣子好可憐,年紀已經這麼大了,應該在家享福的,
然而,他卻不知站了多久,等著途人買他自製的竹扇。
我根本不需要竹扇,學校有空調,在家只要穿少一點就可以了,
可是,出於惻隱之心,我還是走了過去。
一把竹扇二十元,我挑了四把,
打開了錢包才猛然想起:我只有五百元正啊!
老伯伯一看見就把手上的竹扇放下,沒等我回應就拿了我的五百塊說要去找人換錢,叫我站在原地等他。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時間一分一秒地過,老伯伯還是沒有回來。
五百塊啊,對我來說,那五百塊是我這個星期的飯錢,
對老伯伯來說,要賣去二十把竹扇才賺得到啊!
是我自願想幫助他的,即使他不回來,我也不會怪他。
時間繼續溜走,我應該轉身離去嗎?
難道,我真的太容易相信人嗎?
假如Andre在的話,想必他又會說我太笨太天真吧?
可是,我就是想相信,在那醜陋、自私、軟弱的人性中,的而且確藏著那一丁點的美好。
有了這樣的想法,我釋懷了,
我可以有我的堅持,
因為,我根本不需要因為別人對我的態度而決定自己的態度,
我一向都是跟著內心想法,執著地善待那些我想善待的人,不是嗎?
無論他對我好不好,我就是喜歡對他好!
因此,我依然選擇站在原地,
我知道,老伯伯一定會回來的,
因為,我願意相信,人性裡面,存在著善良。
至於老伯伯到底有沒有回來?
答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怎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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