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外在這裡,其實沒有什麼病人,近幾年院長來後,神外才蓬勃發展,以前我們幾個月都碰不到一台刀,現在有些簡單的腫瘤或腦水腫手術,其實算很不錯,其實大部分的病人,不一定是神外的問題,但很需要我們幫忙」
「老師,這是什麼意思?」沈傲天不明白。
「等一下門診,你就明白了,絕對和你以前在的醫院不一樣」陳主任給他一抹帶著深意的微笑。
沈傲天充滿疑問的跟著陳主任進到門診區,只看到五、六個病人,坐在同一區裡,大家似乎彼此認識,不停的聊天。看到陳主任來了,一致整齊的打招呼,讓沈傲天張大了眼睛。
「阿民阿伯,你怎麼了?怎麼今天又來看門診?」陳主任站在門診區,問著。
「我就頭痛,痛很久了,每天起床也痛,要睡覺時也痛,我老婆念我的時候更痛」話一說出來,大家都笑了,又是一陣七嘴八舌。
「老師,門診要開始了,不進去嗎?」沈傲天問。
陳主任搖搖頭。「病人都在這裡,我們就在這看吧!」
「那你呢?林阿姨」
「我是腰痛,站著也很痛,坐著也是痛,有的時候還會麻」
「你平常在做什麼工作?」陳主任問。
「在田裡工作,種菜,種米,拔草」
「都要一直彎腰對嗎?」陳主任問。
「當然啦!站直直的要怎麼做」林阿姨說。
「你這是長期姿勢不良引起的神經痛,你要改變姿勢,以後那些種菜都用蹲下去的,平常在坐椅子,也要坐正,坐正正,才會得人疼,這樣懂嗎?等一下我開一張檢驗單,你去X光那裡照相,星期五門診你再拿來給我看」陳主任已解決一個問題。
「劉伯伯,你呢?」
在這一問一答之間,沈傲天終於明白老師的意思了,這不只考驗智慧和耐力,還要有點交際應酬的底子,才能來看這「門診」。而且這根本不是神經外科的門診,而是大雜科,只要病人想來找陳主任,陳主任就什麼都看。
等到他們真正進到門診診療室,只剩下幾個要看傷口的病人,或是要開藥的人,沈傲天替病人換傷口,陳主任開著醫囑藥單後,他們的門診只剩一個小朋友,這個小朋友也不是看神經外科的病,只是在學校上體育課跌倒腳擦傷。把他留到最後的原因,因為現在才有兩個醫生可以抓住他。
「上次幫他換藥,險些把屋頂都掀掉,優典、酒精棉球掉落一地,我還因為這樣換了一件新醫師袍。」陳主任生動的說著。他們看著最後這一個黃小弟弟,他現在看起來滿可愛的,臉上還有兩個酒窩,但等一下,會變成什麼惡魔來懲罰他們呢?
「弟弟,來這裡坐著」沈傲天把他抱上診療台。「這次我們不捉你,你坐在這裡,等一下叔叔會用沾有這個咖啡色優典的棉棒幫你擦藥,一點點刺刺的,如果你大哭大鬧,那會感覺更痛喔!你要聽我的,讓我換藥,這樣可以嗎?」
黃小弟弟居高臨下的看著沈傲天,然後點點頭。
當沈傲天把棉棒放到他腳上的時候,黃小弟弟馬上大哭。「好痛,好痛」兩隻腳開始亂踢,差點踢到沈傲天的臉。
陳主任和一個護士在後方待命,準備要抓住他。
沈傲天搖搖頭,一手抓住黃小弟弟的腳。「再一次就好了,你剛剛好勇敢,你再從一數到十就好了,如果你做到了,叔叔請你吃冰淇淋」
他一邊說,一邊拿著棉棒在小弟弟腳上消毒著,在小弟弟數完後,他連包紮都完成了。
「很好,我們去吃冰淇淋」沈傲天將他抱下診療台,溫柔的笑著。
陳主任欣慰的對他一笑,連護士小姐也帶著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傲天,我本來以為,你會不太適應,沒有想到你做得很好,我看下次門診,你就可獨當一面了」陳主任說著。
「老師,我還有很多地方不會,也是看著你做,才跟著學的」沈傲天說。以前,他確實沒什麼機會可以這樣隨機的學習,在以前的醫院,他只能機械化的照著規定來做,只要求效率,不要求和病人之間的互動。
「現在這裡,你真的可以適應,不想以前的生活嗎?在這,可學不到什麼新技術,最頂尖的,還是在大醫院裡」陳主任問。
「這裡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而他知道,這才是他想要的。「我最想學的,是跟老師下鄉去義診」
「你真是我的好學生,如果多幾個像你這樣的,我想病人就不會受那麼多苦」陳主任感慨的說。不過他不灰心,至少,他已找到一個好幫手。
「這樣也不錯,現在很提倡民俗風,既然你們村子這麼與眾不同,那你不如寫一篇專題,報導你們的村子」偉民提出一個建議。
但馬上被齊微裳推翻。「報導要有意義,我們那個鳥不生蛋的村子,有什麼好報導,沒有景點,沒有特色,要到村子只有幾班公車,還要走一段路,連民宿也沒有,更別說飯店,我看只有像愛麗絲一樣在夢遊的人,才會無意識的闖進來」
「那村子是你長大的地方,總有什麼可以懷念的吧!」若寧姐說。
「有,懷念每年過年可以回我媽媽在新竹的娘家」這下偉民和若寧姐明白,齊微裳有多討厭鳳山村。
看著手上的喜帖,喜訊就在週末,看來就算她再怎麼討厭,再怎麼逃離,這一次都必須回去了。齊微裳皺起眉頭,深深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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