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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1-14 01:40:43| 人氣91|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隨筆小說系列[花季]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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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在數著大小考試跟作業中過了,
公車上的奶茶男孩像例行公事般的,
總在莎容、絮涵下車後站在嬌琪身旁守護著她,
嬌琪還是以淺淺的微笑回報奶茶男孩的一切,
有時候聊著言不及義的兩句寒喧,兩人還是存著一種尷尬,
下車,
奶茶男孩的腳步聲陪著嬌琪走過熟悉的街道,
習慣在走進巷子的入口處之前,消失在耳後,
而這件事就像和男孩某個默契的秘密,
嬌琪從未跟絮涵、莎容訴說過。

某天的公車上嬌琪發現奶茶男孩沒有出現,接連著消失了幾天,
奇妙的是以前的對他完全不在意,現在卻成了一條會牽動情緒的線,
嬌琪不懂為何會在意那個男孩不見了,
或許是朋友,雖然認識不深但也算的上是朋友吧!
走著走著不覺得在離家的前一條巷子口停下了步伐,
奶茶男孩家門口猶如一切的往常,但是疑問未解。

一星期後的早晨上學,嬌琪看見了奶茶男孩的身影,
拄著柺杖一拐一拐的,駝著背書包吃力的在背上,
手上提著另一個袋子走的好不辛苦,一不小心手上的袋子滑落,
男孩試圖彎腰下去撿,卻很困難,
嬌琪趕忙追了上去,幫他將袋子撿起來,
男孩害羞的說:「謝謝!」
嬌琪看著行動不便的男孩說著:「書包!我幫你拿!」
奶茶男孩錯愕的表情讓嬌琪覺得自己好像太大意了點,
她尷尬臉紅的又重說了一次:「書包!需不需要我幫你拿?」
男孩露出了笑容說:「不用!因為很重!」說著繼續走著,
嬌琪小心的在一旁跟著,男孩拖著腳緩慢的前進,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濕了臉頰,
低著頭看著路面,嬌琪卻看著他的辛苦一副很想幫忙的樣子。

忽然男孩看了看手錶,轉頭跟嬌琪說:「你可以不用理我!我等下會坐計程車的,你走快點!不然會趕不上公車。」說完給了嬌琪一個難得的開朗笑容,
嬌琪看著男孩,這是她第一次這樣靠近也清楚的看見男孩的長相,還算清秀的臉龐有著小鬍渣,細長的眼睛配上單眼皮,臉上有種疲憊,男孩被嬌琪看的一臉害羞,嬌琪笑了笑點點頭,加快腳步往前進。
今天的公車上有座位,車窗外嬌琪看見男孩正攔著車,右腳踝上包著層層的石膏,公車開動,嬌琪的心卻還掛著男孩有沒有攬上計程車。

期末考完後的傍晚,嬌琪剛跟著莎容、絮涵看完電影回家,
走近家前的巷子,竟然發現奶茶男孩家正辦喪事,
遠遠的就聽見了誦經聲,她停了腳步愣了一下,
男孩家搭起了塑膠棚子,門口有著幾個花籃,
男孩家的親戚一個個的在門口晃著,這是怎回事?
嬌琪快步衝回家,進門看見媽媽就問著:「媽!前面那條巷子在辦喪事阿!!」葉媽媽坐在客廳一邊摘著菜一邊說:「你說前面賣麵的那家阿!是阿!!聽說是太太過世了!」
嬌琪坐到媽媽旁邊急切的問著:「怎麼過世的?怎麼會?」

葉媽媽悠悠的說:「聽說之前載他大兒子去補習,結果被違規的砂石車撞到,機車卡在車子底下,媽媽被壓在車下,好像有撞到頭昏迷不醒,他大兒子因為飛了出去,所以只是腳骨折,那個太太也救好久!在醫院躺了半個月,還是不行阿!晚一點等你爸回來我會跟他去燒個香,冰箱有綠豆湯,要不要喝阿?」
完全沒有聽見媽媽的話,嬌琪傻了,
難怪他的腳受傷卻沒有人帶他上學,只能坐計程車,
想起之前那個笑容,超乎想像的開朗的笑容,背後竟然有著淡淡的哀愁。
「媽!我出去一下!」說完放下書包就匆忙而出,
一邊跑著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是男孩獨自攔著計程車的影像,嬌琪忽然懂了,原來那是個無助的身影。

跑到了男孩的家巷口,嬌琪怯步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如果見到男孩要說什麼?安慰嗎?
她跟男孩的認識是什麼?朋友嗎?但是她倆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阿!
嬌琪猶豫不安的看著男孩家門口,一輛車開過眼前停在男孩的家,
嬌琪看見男孩跟弟弟、爸爸從車上下來,
黑色素衣在身上看起來更瘦了,下了車後就拄著柺杖在門口發呆,
眼睛直盯著門口的某處。
其中一個親戚發現了嬌琪好像站了很久,
他拉拉男孩的衣服耳語的像問著:「那個是誰?」
男孩回神看了嬌琪這邊,跟親戚說了幾句便走向嬌琪,
巷子不算長,但是男孩吃力的走著,咬著牙賣力的走著,
嬌琪忍不住也跟著往前走,思索著等等要說些什麼?
終於男孩站在嬌琪的面前,
眼睛有著沒睡好的紅,眼神中充滿疲倦,
對著嬌琪臉上卻有著揹著傷心的淡淡微笑,
兩人站不知站了多久,男孩開口:「你怎麼會來?」
嬌琪抿抿嘴說:「沒有阿!看見你家好像有事,我媽要我過來關心一下。」
男孩點點頭說:「歐!謝謝關心!要不要…去上個香之類的。」
「好阿!」嬌琪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顫抖,跟著男孩的身旁一起走到男孩家門口,
嬌琪耐心的跟著男孩,一步也不敢快走,四周都是聽不清楚的親戚耳語。

走到靈堂前,男孩幫嬌琪點香,香煙渺渺,
照片上那張彩色照片跟男孩神似的臉,
敦厚的笑著,鄰家媽媽的熟悉感,
嬌琪拿著香默禱著,男孩的姐姐過來幫嬌琪插香,
嬌琪轉身發現男孩呆望著照片上的人影,
身旁的親戚走過來說著:「小姐請到一邊坐一下。」
男孩才回過神帶著嬌琪到一邊去,
兩人坐在塑膠圓椅上,默默的坐著,
嬌琪看見男孩眼神中的沒落,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客廳傳來「阿齊!你爸爸叫你阿!」
「歐!好!」男孩回著,「我去看一下有什麼事,你等一下!」
嬌琪站起來說:「不用了!我媽還在等我吃飯,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男孩吃力的站起來說:「好!那就不送了!」
「阿齊!」裡面催促的喊著,嬌琪對著男孩笑笑,
轉身走出門口,天色已經暗了,身後的喪家鬧著。

忽然有個女生跑了過來問:「你跟我表弟什麼關係阿!」
嬌琪搖搖頭說:「我們只是朋友,我住在隔壁巷子。」
「歐!」女生一臉失落,
又馬上笑笑說:「你不要誤會!我不是把你想成你是他的女朋友,只是如果你跟我表弟很熟的話,可不可以多勸勸他,想開一點,他老是覺得我阿姨的過世都是他的錯,那天在醫院裡他一直喊媽!我錯了!如果你可以跟他談的話,可不可以勸一下他?我表弟人很鑽牛角尖的!可以嗎?」聽了表姊的話,
嬌琪點點頭,「先謝謝你了,也麻煩你了。」表姊合掌說著。

回到家,在廚房的葉媽媽一邊炒菜一邊大聲的問:「去哪?」
嬌琪大聲的說:「沒有阿!去走走!」說完往餐桌上坐,
葉媽媽馬上走出來說:「要不要吃綠豆湯?這次我自己覺得煮的很好吃!」
看著葉媽媽一臉得意,嬌琪用手撐著下巴說:「好阿!」
媽媽開心的笑了。
看著到冰箱搖著綠豆湯的媽媽背影,嬌琪感嘆的說:「有媽真好!」
「阿!!」葉媽媽一邊搖著湯一邊問著:「你在跟我說話嗎?」
「沒有拉!」嬌琪不好意思在說一遍,但是心裡交著兩種片段,一種是那個叫阿齊男孩望著照片上媽媽的樣子,一種是剛剛媽媽得意的說著綠豆湯很好喝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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