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04
Dear Mike:
雖然這是封你看不懂, 我也不打算投出去的信, 因為我不知道你至今身在何處?
屈指一算今年好像是我們相識的第十五個年頭. 回想當初相識的情景, 我一個不懂英文卻整天喜歡坐在學校山坡上的女孩, 而你是個別班來的同學, 有許多女同學圍繞著的男孩, 不記得當時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三年級結尾, 要編四年級的班時, 你跟我竟然編在同一班, 那一天你跑來坐在我旁邊, 可惜這種美好的情景並沒有維持很久, 因為那時候我已經確定要搬家了, 雖然努力央求爸媽盡量找近學校的房子, 我不想換學校, 可是還是一無所獲, 我們找到了過火車站那邊的房子, 勢必一定得換學校, 因為學區的規定. 就這樣, 又重新認識新的環境, 新的朋友, 也沒有去想哪一天會再見到你.
四年級暑假, 我媽為我報名了暑期班, 閱讀跟數學, 在那閱讀班, 竟然又遇到你! 就這樣我們總算還是有段短暫的同學情誼, 不過我不解, 幾年後跟你提起這件事, 你卻一點也記不起來.
再一次遇見你, 已是六年級的時候, 那時在美國算是初中, 那時我坐著輪椅, 被一位朋友推著, 後來她臨時更改課表, 吃飯時間與我不同, 擔心我沒有人推, 剛好她認識你, 因為她是你幼稚園的同學, 看你自己坐在一個桌子, 就跑去跟你商量, 就這樣, 開始我們不算短但是又很短的感情. 那時幾乎吃飯時都坐在一起, 因為那時我才剛把我的body cast 剛拆下沒有多久, 肺活量變得很差, 以至於很容易累, 吃飯完都得跑到護理室去躺一下才可以繼續下一堂, 我們就每天跑去護理室坐在床上聊天, 或者是我躺在一張床上 你在另一個床上坐著聽我嘰嘰喳喳講著我的人生, 而你總是很有耐心的聽著, 雖然你可能不見得聽得懂. 後來學校就傳我們在一的傳言, 我極力否認, 因為那時真的對你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只是好朋友罷了. 其實現在想一想, 這也難怪, 因為吃飯時間連學校護士都溜出去吃午餐了, 辦公室只有你跟我兩個人, 不傳我看也蠻難的. 那年你送給我的聖誕禮物, 我至今都還留著, 可能那是你唯一留給我做紀念的禮品吧.
七年級是我們沒有在一起吃飯的一年, 但是你的吃飯時間剛好碰到我在做復健的時候所以我常走過餐廳, 在窗戶外面跟你打招呼, 那時連復健老師都發現我們似有似無微妙的感情, 後來有一次我媽來看我復健, 也稍稍發覺了. 那年學期一開始我還沒有跟你一起上社會課, 是後來我被獲准上普通班社會跟你編在同一班. 每年七年級社會科的學生都要到這附近一個公園裡做為期三天的校外教學, 我特別跟學校要求你坐在我車上, 因為這是我可以選擇的.
八年級社會又跟你編在同一班, 因為我們都超喜歡我們那位社會課老師, 那年我們去了自由女神跟Ellis Island, 依照以往出遊的慣例, 我又要求學校讓你坐在我車上, 嗯 那是至今還是能想起的回憶, 不過那時對你的態度就很明顯了, 吃著你買的薯條, 跟喝你的可樂, 不過很奇怪. 那時我怎麼都還不覺得你是我男朋友呢?
我對這種事總是慢半拍吧. 或者是我告訴自己太小還不能交男朋友吧, 所以我極力的去否認自己的感覺. 學期結束了, 你告訴我一則不好的消息, 你爸媽決定要搬往別州去了, 因為你爸爸退休, 想要到別州養老, 不要待在紐約, 第二個原因是, 你爸媽覺得這裡的公立高中不適合你, 所以就算你不搬到別州去, 也許也要轉到私立唸高中. 反正不管如何我們終究要分離的.
離開的時候, 在簽畢業紀念冊時, 你特別告訴我你會寫信給我, 可惜那一年我等了一整個暑假也都沒等到你的信, 不過也是那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自己對你有特殊感情, 我現在還留著你在畢業紀念冊留的字跡. 其實另一個吸引我的原因是你的字跡. 因為很工整, 很漂亮.
過了快九年的時間, 我有時還是會去想東想西的, 想像若你當時真如約定會寫信給我, 那我的感情世界也許就此改寫了, 也或許現在的我們已是對快準備進禮堂的兩個人, 有太多太多的也許, 太多太多的措手不及, 太多太多的遺憾.
想問你現在好嗎? 唸什麼系, 是不是像從前時告訴我一樣的這樣做, 你說你想當獸醫, 或者是個藝術家. 你還喜歡法文嗎? 更重要的是, 你是否已經找到感情的寄託? 真的很想知道你過得怎麼樣, 但是.....................................
或許我們這一生就這樣過了, 不過上個禮拜在People Magazine 裡面看到一對分離六十年的初戀男女又因緣際會的在多年後又在一起, 突然想到, 你跟我要等那麼久嗎? 我們還有幾個六十年?
雖然你看不到, 也看不懂這封信, 但是若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相遇, 我願意親口翻譯給你聽.
今天是情人節, 我.. 依舊是小姑獨處, 你呢?
不管如何, 祝你
Happy Valentine's Day!
J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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