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前,爺爺奶奶從中國大陸”逃”出來,如果我還有片段記憶,我希望能把它記下來,不過那都是年幼的記憶,和很多人的一樣,因為不可考,所以小時候聽的故事,聽聽就好,奶奶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因為爸爸在媽媽過世沒多久就再取,所以很不爽就翹家!留下她體弱多病的弟弟在大宅院裡陪她父親,自己…決定永遠不要再回家!她無法面對那麼冷酷無情的父親,母親才剛走.他竟然能一點都不難過,馬上續弦.(當然,不需要經過小孩子同意)~~個性剛硬的奶奶,道地的東北人(她的性格可能是我雖然有遺傳道卻永遠也無法表彰的),印象中他和我說他曾經被日本人抓去,好像是因為父親的生意有和日本人往來,日本人有點想黑吃黑之類的,把她和她們一家人抓去,她憑著自己一直受日本教育會說一些日文,還有膽識,在那些官員面前動之以情,抱著最糟就是一死的決心,讓全家人脫離那次的劫難,那時候,她說她才十二.三歲..她跟我講故事的時候我也才是個小不點!有點不太相信!而且她雖然受過日本教育但是因為戰爭的關係,他們連我看日本卡通或漫畫都不准!
經歷過母喪,父親立刻續弦.她和她弟弟都曾經大病一場,弟弟本來要和她一起翹家的,但是因為身體實在很差,而且平日又嬌生慣養慣了,所以最後她自己一個人出來,參加什麼革命軍吧!奶奶是東北人(河北)怎麼會和四川的爺爺碰面的咧!?這在地理位置上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因為當初的交通沒那麼方便,這兩個省份的距離,跋山涉水很難形容確實要走多久的路才有可能從這省走到那一省.但是它們兩個碰面了!爺爺聽說比奶奶大十五歲.而且在家鄉有結過婚,這是後來她們生米煮成熟飯爺爺才不小心透露出來的不能說的秘密,至於爺爺為什麼會加入革命的行列!?也是因為家庭不夠溫暖,他爸爸教育小孩的方法就是打罵教育,他是被”打”出家門的,他會說(那是後來他比較老一點的時候說的),我年輕的時候和我父母親一樣,脾氣太差,對帶小孩子是不應該這樣打罵的,雖然有人說棒下出孝子,但是我年輕的時候確實是脾氣很不好~最可憐的是你爸爸!他是長子,我對他有期待~但是聽老爸的講法,其實那根本算是虐待了!因為照三餐打以外,有時候甚至會吊起來打,年紀小一點還禁足,長大後,爸爸也不喜歡回家!~
叛逆的個性是被逼出來的嗎!?
雖然他們的過去有點扭曲,不是那麼順遂.我總覺得乖乖的聽老爸的話不就不會被打嗎?!老爸再取是他的事,我們又不事他.為什麼要驕傲的覺得他做得是錯的呢!?我雖然這樣想,但是驕傲又叛逆的因子怎可能在我血液裡!你叫我往東,我通常偏偏會往西,或東北東南,就是不往東…後來乾脆背放牛吃草,或是如果有人(瞭解我的)希望我往西,就會故意叫我往北或西北….揉後我就會正中下懷,照她的意思走~~西~~年紀大一點後,我比較不會再這樣故意唱反調.會去衡量當時的情況再客觀的做決定!
曾經我在2005~2008年有機會待在大陸,97開放就再想了,但是自己會深思,爺爺奶奶五十年前辛辛苦苦的從大陸逃出來,我現在如果再”投共”,不是走回頭路嗎?!那他們當年不是白逃了!?
2005年和爺爺媽媽回四川(在這之前爺爺再奶奶剛去世的隔年有自己回大陸一趟,和叔叔陪同…聽說他在回去家鄉後.得知他妹妹在他回去前沒多久過逝的消息,他在大陸重病,甚至需要人抬~後來是被拖回香港,再回台灣就醫的,那時候我還不懂~現在想想,怎麼有那麼多都是在返家前沒多久家人過世的啊!?尤其是那是同輩中唯一的親人,其他全都是晚輩,根本見都沒見過~回去是不是沒什麼意思?!)
在和爺爺回大陸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看到爺爺近鄉情怯的樣子,再想到奶奶就算大陸開放,她可以回家看看,但是她到死也不願意回去的硬脾氣,奶奶總說:”我和自己發過誓,沒有衣錦還鄉不回去~~”小時候不懂嚕,什麼是衣錦還鄉,因為腦袋還停留在幾十年前那個家族興旺的時間點,誰知道這幾十年過去了,家還有沒有在不在原來的地方,有沒有被文革.紅衛兵抄都不知道咧!?還什麼衣錦還鄉!?為什麼這麼死脾氣!?我很小的時候就這樣~~~”沒骨氣”!!我真的覺得錢財都是其次的~風光也許只是一時的假象!感情.親情才是真的!但是對於…(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應該說是經歷過苦痛的人嗎?!)某些硬脾氣而言,那確是很重要的.或許他們比我懂太多人情世故,也看過太多!也或許我….真的滿沒骨氣的!奶奶常說人不要有傲氣,但是要有傲骨!這我真的覺得最好傲氣傲骨都不要有!!平心靜氣可以長壽一點!~
他們確實活著來到台灣,中間經歷過香港,越南~~還在途中生下五胎,逃難路上死了兩個,還記得奶奶跟我說一個是一生下來,接生的產褥墊是被感染的,不知道是不是感染到梅毒?!生下來的嬰兒頭一直變大,發燒.孩子不到一百天就死了.另一個生下來在逃難的路上,營養不良,發燒生病,但是因為暫時的安定生下來沒多久就遇到動亂,在路上,爺爺知道孩子帶不活,甚至讓奶奶憂鬱的情況加重,幾乎無法跟上隊伍(以前可能沒有產後憂鬱症這個名詞),一天夜裡爺爺把小孩從奶奶懷裡騙說要幫忙照顧,竟然把他活埋了,爺爺說這個小孩根本已經奄奄一息,帶著只會拖累奶奶,所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當時因為怕奶奶承受不了,他是撒另一個謊言~說是有人幫忙照顧了!死拉活拉才把奶奶帶上隊伍繼續往前行,小孩在哪埋的?!他應該也不記得了!~這麼殘忍的事他都做得出來,當然還有更恐怖的!對於一個軍人而言!~!(這也是爸爸一直釋懷不了的,爺爺對他的軍事教育,極盡嚴苛,充滿打罵,奶奶對他把孩子”處理掉”的事也耿耿於懷,會幫老爸洗腦吧!說他軍人殺戮太重,甚至會提醒我們要多做善事,還有對孩子不可以打罵~老爸從來沒打過我,除了三.四歲左右,因為我哭鬧,他又沒耐心,所以舉起椅子作勢要砸向我,把我嚇到安靜下來!~!除此之外,沒有動過手,最多只是言語的大聲斥責,這已經讓我對他心生畏懼了!)
至於叔叔!我對他的人格發展真的很好奇!但是做晚輩的,就不便多說什麼了!只是奶奶是這樣說的,如果他對國家社會沒有貢獻,他是我所生所養,我為民除害是應該的!這是那件悲劇發生的原因!至於他的心,是被什麼著了魔!?我想或許我曾經有和他一樣的光景,只是因為我的性別,我可以暫時的逃避,但是他不行!他所面對的一切都是壓力!不管是世俗的或是自己對自己的!當然,那是偏激的!但是年輕人有哪一個不好勝?!有哪一個沒有比較心!?尤其是當自己混亂.千頭萬緒的時候,沒有一條牽引自己的線指引?!那一條線是什麼?!~~我以前以為是家庭!現在我知道那條線是唯一的神,耶穌~當然,這對不信的人來說,也許是有點好笑的!但是那點力量真的是支撐起我全部的微弱力量,雖然有時候會因為自己的怠惰.驕傲和任性.躲起來~~
因為至少她們活著走出來了.所以她認為她的下一代也應該至少像他一樣!有guz…~!~但是叔叔的心受傷了,而且沒有空間.時間讓他能喘一口氣療傷,所以傷口持續擴大,以至於無法癒合療癒~~演變成最終的結局,你可以說那是一場悲劇!!但是,身在其中的人,我!~竟然慶幸這場悲劇的發生!
因為大家的生活因此才有可能回到該有的寧靜上!(民國83年還沒有家暴法成立,那件事之後成立了,新衍生的問題可能要一段時間才會顯現!值得花點時間研究!)這件事之後,雖然大家都傷的不輕!時間會靜靜療癒他!是嗎!?
因為活著,不是只為自己,
才有力量繼續活下去~~
我當然過了血氣方剛逞兇鬥狠的年紀,不過生活裡還是會去尋求一些刺激,可能有人會覺得這樣很幼稚!其實有一點小小的無奈!活著,這件事~主控權真的在自己嗎?!每一天~妳都為了什麼而活!?為了更安穩的未來?!為了快樂,為了自我價值提升!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為了錢?為了神?!為了活著而活著?!為了改變他人(天啊!)
什麼時候可以不自欺欺人?!
如果我活著回來…那真的不是件稀奇的事(身邊的應該都是活人吧!)平平凡凡,教育好下一代!庸庸碌碌,養家餬口!快快樂樂~珍惜生命裡的一切!運用你所有的,學習…創造更大的!~~敢不敢去想?在生命最終的盡頭.有誰在你身旁?有誰在終點迎接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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