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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9-07 18:50:58| 人氣17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台灣少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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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家不遠處有一個村落,在我印象裡,它總是披上一層神秘面紗,有高高的圍牆、還有望之彌高的大門,每次放學從那邊經過,不免要多看幾眼,雖然我們班上的同學有人住在裡面,可是,我卻從來都不曾進去過。在我記憶裡好像住在裡面的人永遠都不跟外面的人打交道,有時候,看到他們我還回有一種害怕的感覺,尤其是每當看到綠色的汽車開進開出,更增加一份神秘與恐懼感。

 漸漸的,從大人口中,我才知道原來那就是阿兵哥的家屬們住的地方,也就是「眷村」,因為那兒也住著一些我們的同班同學,他們偶或也會跑到外面來和我們一起玩耍、遊戲,而我們玩得最多的是「擲玻璃珠」,那種遊戲帶著濃濃的賭博性,誰贏得最多玻璃珠便是贏家。

 那時候,我們都叫那一群同伴為「外省仔」,通常,村莊裡的大人們是很反對我們這些本省孩子和他們「外省仔」玩在一起的,尤其是我那個當年勸媽媽離開我生父的阿舅,因為,他親眼看到外省兵仔用槍托毒打村人的慘狀﹝也就是二二八事件﹞,所以,他每當講到外省人,一定痛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啃了他們的骨,每次只要提及外省人他一定會痛罵他們是:「豬」或者:「清國奴」。

 至於,「外省仔」是不是那麼壞?對我們來說好像沒甚麼印象,不過,有一件事倒是至今仍讓我印象深刻:每次和「外省仔」在一起玩玻璃珠時,如果我們贏了,他們一定會不服輸,於是,就要求我們再玩一把,一直到他們贏為止。雖然,我們會不服氣想要和他們理論,有時氣極了還會想要和他們幹上一架以討回公道,但,因為他們營養豐富;個個都長得高頭大馬,最主要的是:每次在衝突時他們都會抬出他們當軍人的哥哥、爸爸說:「下次我叫我當憲兵的哥哥拿槍打你們!」我們就嚇得屁滾尿流,哪敢再與他們爭,有時,即連媽媽呼喚我們回家吃晚飯了,他們仍不放過我們,非要玩到他們贏不可,害我們常常回家後吃一頓媽媽的「竹筍炒肉絲」。

 小學畢業那一年,家中實在太窮了,甲級貧民的招牌仍然高高掛,里幹事仍然每年會來幫我們辦手續,好讓我們家得以繼續請領清寒補助,繼父因為繳不起我的註冊費,準備把我送到台北鐵路局訓練班接受養成工訓練。

 外婆得知此事後拚命阻止,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據理力爭,不時還放出惡毒的話語詛咒繼父及媽媽,當然她主要的還是再三強調:
 「不是自己生的就這樣苦毒他,小小年紀就要趕他去開火車,你們存的是甚麼惡毒的心!」

 儘管爸媽如何耐心跟她解釋,仍無法獲得她的諒解,最後還得感激與我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繼父的小女兒,是她一肩承擔了我三年的學費,才讓我順利的完成中學學業,至今,我仍然感恩於她的栽培,這一生中我視她如親姊姊,對於她的恩情我永生難忘。﹝待續﹞

台長: 陌上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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