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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明明可以救他，卻又無能為力時或不知道如何著力，內心是有很深的挫敗感。

上週五晚上，同梯的豬和鹹濕張約我到碧潭喝茶，打了電話給剛休假的小朋友，約好了在碧潭見面。談話中小朋友談到了我之前在連隊上輔導的躁鬱症學弟，他受訓回到連上後依然狀況百出，上個星期更是因為和士官吵架，而被禁足兩天。這件事上星期輔仔在電話中已經告知過我，但一直到小朋友敘述後我才有個更完整的理解。

我無意為他的行為脫罪，也無意替他挑戰軍中上對下權威式的體制，但因此我卻感到無比的難過。老實說，他會將自己的種種行為病人化，會讓自己種種的不合理「合理化」，這是無可厚非也是理所當然。躁鬱病人在躁期根本就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造成他人的困擾，或者自己的行為已經脫離社會常軌，所以他們認為一切行為「理當」合理。軍中雖然一直強調，我們相信弟兄們有病痛都是真的，但事實上，幹部們仍會「合理懷疑」你的病痛，「合理懷疑」你的目的。軍中這個極度缺乏精神醫學知識的場域，我難過的是，身為一個輔導者，卻要忍心的看著被輔導者被軍中殘忍的對待，無情的催逼。我難過的是，軍中的這些幹部們，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學會把弟兄真的當成弟兄，而非下屬。

所以，當你明白到你明明可以救他，就得眼睜睜的看著繼續被殘忍、粗暴地對待時，內心的挫敗感是相當深沉且無力。

前幾天，和一個大學好友在網路聊天，她說對我所說的話感到相當生氣。她說不出原因，但有可能是我走太快。很久前也有人跟我說過這句話，我真的走得太快，讓人無法跟上腳步了嗎？這幾年，尤其是大四一整年，我不斷的在自我毀滅舊有價值觀念裡重新塑造自我，我不斷在自我挑戰內心狀態中平衡本我和自我的衝突。加上當兵的一年十個月，我更是不斷修正思想體系中自我的概念和執著。以致到現在，儘管我內在有時仍有衝突，但我已經能接受這種本來就存在的衝突，不去逃避。有人說我外表總帶給別人許多快樂，帶內在卻存有太多黑暗面。我想，這才是真實的我。我們本來就是帶著面具來面對這個世界，但我寧可以「就算帶著面具也要真實」的態度，來面對他人。我不諱言我會把內心的悲傷向他人傾訴是想獲得他人的關心，這是每個人基本的情感需求。但我已經慢慢試著做到「快樂是真實、悲傷也是真實」的狀態，也就是真實的面對自己、真實的承認自己需要別人的關心、真實的能夠在面對悲傷時盡情流淚，真實的在快樂當下高興大笑。

不過，這星期還是有令人不愉快的事。從小到大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耳邊一直碎碎唸了，但好死不死，我竟然遇上了一個愛碎碎唸的汽車教練。尤其是今天早上，五十分鐘的時間教練大概碎碎唸了有四十七分鐘，我真是一刻也沒閒過，唯一沒有聲音的時候是他下車看我倒車，所以這三分鐘我當作沒聽到。媽的！我平常在家老媽也不敢這樣唸，沒想到，我竟然交了近一萬塊去聽人家碎碎唸。一下子唸我打方向盤太慢，一下子說我沒有保持距離，一下子唸我離合器採太鬆，一下子說：「教練有這樣教你嗎？」我決定了，領到駕照那天，調國中同學一百人去堵他，開玩笑的啦！不過，難道我真的是北七嗎？

豬一定說：是！！

letter 02’04’30 10:30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