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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看孽子，看得更深，看得更投入。彷彿，我看到的，不單單只是表面的，膚淺的感情問題、性向問題，而是更深層的情感問題，阿青和父親，阿青和母親，阿青和弟娃，阿青和小玉等等，親人朋友之間，那些錯綜複雜的情感，非關感情。

我在年初看完孽子後，才把白先勇的小說認真的看了一遍。小說中的阿青原型，和戲劇裡由范植偉演譯的部分，其實有很大的落差。第一次看完，深深覺得看原著的孽子是一回事，看電視劇的孽子又是另一回事。兩者的反差太大，但我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歸咎於影像和文學在藝術表現上的差異性。

再一次看，我看到了更深刻的東西。

其實，白先勇和曹瑞原都沒有交代李青之所以成為同性戀的原因。當然，或許是我不熟悉這個族群，總以為什麼是一定要有個原因，同性戀或許本來也不一定要有個原因。但我卻發現，白先勇小說裡的李青，是個同性戀者，但曹瑞原電視劇的李青，卻是個無性戀者。探究其原因，李青在弟娃死後，整個情感上的依託完全消失，可以說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了。雖然後來碰到了王夔龍，但他卻害怕承受那種太濃烈的情感，而選擇逃離。

逃離也是個相當有趣的話題。李青的母親在大雨的夜裡，逃離了家庭，選擇了可以讓她快樂的小喇叭手，這裡的逃離是一種追尋。李青在被父親趕出家門的那時候起，他斬斷了和父親之間的臍帶關係，這時候的逃離，有一種宣示的意味存在。

其實，第二次再看孽子，我隱約感受到李青並非同性戀或異性戀，甚至是雙性戀者，而是無性戀者。這和朱少麟小說《傷心咖啡店之歌》裡面的海安很像。他們在情感上的唯一寄託已經消逝，唯一存在的就是他們本身的個體，他們只愛自己，並不愛任何人。性別對他們來說，早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有一幕，吳敏和張先生在客廳的對手戲，老媽提出質疑，她思考著兩人對待關係中，誰是男誰是女？我則以為，我們仍舊以自身異性戀的框架，來評價同性戀的位置關係。男生和女生的區別，是傳統異性戀架構下的強弱勢位置，或許說同性戀者之間，並沒有所謂男女之分。這我不太清楚，或許要問問一些同性戀的朋友。但我們不能以自身的價值觀念，來定義他者族群的位置關係。

配合著范宗沛的大提琴，我看到那一群和我不同的年輕生命，在那個年代，那段歲月裡，朝著自己邁進，在進入自己生命的當下，或許有很多痛苦，有很多難以面對的種種問題，但這種勇氣，我敬佩不已，不禁為他們喝采。

晚上收到小樹的電子報，看到他生命過程中的點滴，真的很想跟他說一聲，辛苦了，要好好對待自己。或許，這也應該對我自己說，這陣子來，我也讓大家擔心了，讓老媽替我焦慮，但我很清楚自己正走在什麼樣的路上，別人的提醒、關心和建議，我都欣然接受，如何走下去，我還是會自己決定。

感謝彭家發老師匯來的一千塊，您一千塊的力量，給我的是百倍或千倍的鼓勵，我不是孫瑋芒，我就是我。也謝謝其他人匯來的錢，我不知道你們是誰，但我很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和信任。我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但，我會堅持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