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間就過了好幾年,職校畢業後爸媽抓住我的弱點說:
「要是你不升學,就不讓你跟婷婷交往。」加上婷婷的鼓勵,所以選擇繼續升學,考上
台北的學校,不得已要離開南部的故鄉,最不捨得的就是要離開婷婷,而婷婷學會電腦
打字後,則在她姑姑家開設的打字行工作。
到台北唸書後,由於離家甚遠,一個學期回家不超過五次,但與婷婷的聯繫仍未稍減,
兩天一封信和三天一通電話從未間斷,爸媽都是從商,在家的時間原本不多,而我更少
在家中,所以婷婷在我們家的時間,比我們一家子任何人都還長,時常在家裡幫忙整理
家事,有時還要幫爸媽煮晚餐,王媽媽時常跟我抱怨,婷婷在家都沒這麼孝順,懷疑是
不是被我給施了魔法。
婷婷雖然會說話了,但她還是鮮少開口,因為她無法像一般人正常發音,粗啞的喉聲讓
她自己都覺得很難聽,所以除了跟我講電話外,幾乎很少說話,況且周遭的人已經習慣
了沈默的婷婷,要是婷婷說太多話,反而會叫人們覺得奇怪。
我租房子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一二樓是家補國中高中的補習班,三樓則是房東自己
住,我和另外兩個同學住在四樓,或許中國人的迷信"四"和"死"的音相似,所以房東自
己不住,出租的價格也較便宜,不然寸土寸金的台北市,我們學生族要負擔這種靠馬路
房子的房租,那真可說是天價,雖然我一個月頂多回家一次,但我和婷婷每兩個禮拜最
少見一次面,只要婷婷在星期六、日有空的時候,都會親自跑來台北與我相會,與我同
住的兩個同學一個住桃園、另一個住新竹,所以一放假他們都會回家,我心裡暗道:歡
喜他們不會妨礙我和婷婷的相聚。
婷婷來台北看我,最想感謝的就是王媽媽和王伯父,感謝他們寬宏大量,肯放婷婷來台
北看我,婷婷常會邀請還在唸書的淑芳一起來台北,雖然有時後我和婷婷一道時,會嫌
她礙眼,不過她常常會有人令人出乎預料的表現,會讓我們兩人四隻張大的眼睛,不敢
相信望著著她看。
婷婷通常都是禮拜六晚上才到台北,然後在這裡過夜,禮拜天晚上再搭夜車回台南,有
時不忍她這樣長途紛波,但勸也勸不動她,更何況心裡也太掛記著婷婷,每次當她要回
家的時候,我都千交代萬交代,不用時常來看我,但等到婷婷來的時候,我又忘懷的去
擁抱她。
婷婷和淑芳來台北時,當然不忘帶她們去逛街,像是西門町、萬華、還有士林及各處的
夜市,台北像是整個台灣的縮影,所有吃的還是用的,都由全省各地集中到這裡來,然
後呈現在世人面前,有時我也會帶她們到陽明山洗溫泉,或者到淡水、關渡附近走走,
享受熱鬧中的寧靜,在台北繁榮的景象,和南部鄉村的樸實,有著完全不同味道,但大
多數人,嘴裡說的話還是台灣國語,嘴裡吃的飯,還是台灣米,站在這塊土地上的,還
是台灣人。
婷婷和淑芳要是同時來,我就傷腦筋了,因為要是只有婷婷,出去玩的時候,只要用我
的小綿羊載她就好了,現在則多了淑芳,雖然室友有機車肯借我,但要叫淑芳騎車實在
讓我擔心,所以每次都是我載淑芳,讓婷婷自己騎車,打散了我跟婷婷兩個人,也許是
我自私吧,常和婷婷相見面,卻依舊仍嫌跟她相聚的時間不夠多,那怕是騎車雙載的時
間,我都不想錯過。
夜晚,我和婷婷各騎一輛機車,淑芳則坐在我後座,我們剛由陽明山下來,黑暗中看不
見手腕上的表,只能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前方有交通警察臨檢,我們按照指示把機車
停在路旁,警察過來問話:「把行照駕照拿出來,我一貫把證件放在車子的行李箱,所
以沒什問題,但婷婷不只連駕照忘了帶,連身份證也沒帶,更由於車是我同學的,當然
行照也不在我們身上,還有警察詢問婷婷的時候,婷婷獨特的喉音,不禁讓警察懷疑有
問題。
淑芳這時才從我的背上醒來,背後的衣服有點濕,起先還以為在陽明山上洗溫泉不小心
弄濕的,看到淑芳嘴角流著唾液,居然沒想到是淑芳在我的背上睡著後,流出來的口
水,更令人驚訝的是坐在機車上都睡得著,真是有夠厲害,我用帶點粗魯的動作把她叫
醒,接著過去找警察說情,哪知道他偏偏非要叫婷婷的家人來不可,遠在南部的王媽媽
和王伯父怎麼可能勞煩他們到台北來解決。
淑芳像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清醒後雙眼朦朧,婷婷拿著面紙,過去幫她擦拭嘴角的唾
液,淑芳看見我跟警察在求情,於是比著手語問婷婷怎麼一回事,婷婷回答:「因為忘
了帶證件,所以被攔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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